史萊克城,傳靈塔總部。
雲霧繚繞的高塔頂層,一間寬敞的房間內,身材高挑的紅發女子冷遙茱猛地一掌拍在桌麵上,震得桌麵嗡嗡作響。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穿透麵前的通訊光幕:
“楊副塔主!那塊邪眼一族的外附魂骨對我們傳靈塔來說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清楚吧?!”
光幕中,呈現的正是那位在明都傳靈塔給徐曌挑選魂靈的黑袍老者。
麵對冷遙茱的質問,他神態自若,雙手隨意一攤,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知道啊,但那又如何?”
“對方可是神匠震華的親傳弟子,”黑袍老者不緊不慢地陳述著他的理由:
“而且,他憑真本事拿到了魂骨,並未壞了任何規矩。”
“退一步講,就算他仗著神匠弟子的身份強行索要,我們又能如何?難道為了一塊外附魂骨,就要與大陸唯一的神匠撕破臉皮?”
他微微前傾,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傳靈塔不可能做這種蠢事。與其被動難堪,不如主動示好,提前結交這位未來的神匠。這筆賬,怎麼算都不虧。”
黑袍老者頓了頓,繼續道:
“再者,老夫身為總塔三位副塔主之一,雖兼明都分塔塔主之職,但越過天鬥城分塔直接下令的權限,還是有的。”
“此事於情——能交好神匠一脈;於理——也在老夫權限之內,並無過錯。”
“冷副塔主還是消消氣為好,若是讓千古塔主誤會我這糟老頭子欺負了他的心上人,那可就……”
“你!”冷遙茱被這最後一句精準刺中痛處,一時語塞,氣得臉色發白。
魂師界老一輩誰不知她心係雲冥,對千古東風的示愛避之唯恐不及?
這分明是故意戳她的痛腳!
過了好幾息,她才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喉間擠出顫抖的聲音:
“好…就算你說的在理,可天鬥城傳靈塔是我冷家的地盤,你在做決定之前,難道不該提前知會我一聲?”
“有啊,”黑袍老者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老夫這不是正在通知你嗎?”
“魂骨都給出去了你才來‘通知’?!”冷遙茱再也控製不住,失態地吼道,“這和馬後炮有什麼區彆!”
“哎,冷副塔主此言差矣。”黑袍老者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咱們這些人,誰還沒個‘特事特辦’的時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要不這樣,”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你發個誓,保證以後類似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時,你能鐵麵無私,嚴格按規程辦事,絕不搞任何變通?”
“發就……”冷遙茱幾乎衝口而出,但話到嘴邊,整個人卻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瞬間僵在原地。
一股強烈的不安讓她及時刹住了車——這個誓,絕不能發!
這是她作為女人的直覺。
“……我說不過你!”最終,所有的憤怒和憋屈隻化作一句認輸般的低吼。
話音剛落,她毫不猶豫地切斷了通訊。
光幕瞬間暗下。
另一邊,明都傳靈塔。
黑袍老者看著驟然消失的影像,嘴角撇了撇,低聲嘟囔道:
“嘖,上了年紀的單身女人,果然麻煩得很……”
…
天鬥城,鍛造師協會總部。
“你居然打過了純精神屬性的千年邪眼暴君?拿到了這塊‘守護者’的外附魂骨!”
房間內,徐曌的兩位老師神情各異。
震華臉上的表情尤其古怪,帶著滿滿的好奇,追問道:
“但這塊魂骨對傳靈塔意義非凡,象征性極強,他們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就讓你帶走?”
“為師收你為徒的消息尚未公開,傳靈塔也未曾就此事發來任何魂導通訊詢問。”
他言下之意很明白:
這意味著傳靈塔在完全不清楚你是我震華弟子身份的情況下,竟然默許了你取走這塊意義重大的魂骨?
這實在不合常理。
畢竟,僅僅隻是徐家這一代的傳人,還無法讓傳靈塔在這塊魂骨上選擇放任不管。
相比之下,牧野的思緒則簡單直接了許多。
他臉上最初寫滿了對小徒弟實力的全新認知與驕傲——僅憑一環魂師修為,竟能斬殺純精神屬性的千年邪眼暴君。
看來,之前的他,還是低估了自己弟子的兩大武魂。
不過,當聽到震華的提問後,他也被勾起了興趣,同樣將探究的目光投向徐曌,想聽一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麵對兩位老師的注視,徐曌坦然道:
“不是的,老師。傳靈塔那邊其實知道我的身份。”
他頓了頓,解釋道:
“是我爺爺在事發之前,將我是您親傳弟子的身份,告知了明都分塔的楊塔主。”
“隨後,楊塔主動用了他作為傳靈塔總塔副塔主的權限,主動替我處理好了後續所有的交接事宜。所以事情就這麼順利地解決了,很簡單。”
“聽起來……倒真是簡單直接。”震華聽完,乍一想似乎合情合理。僅僅是一份來自徐家的聲明?
但他眉頭微蹙,很快便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尋常。
“等等……”震華心中一動,敏銳地抓到了關鍵:
“僅僅是你爺爺一個身份的聲明,就能讓傳靈塔那位總塔副塔主級彆的人物信服,並且在得知你是我弟子後,不僅不質疑,反而主動大開方便之門?”
這可不是靠“徐家傳人”這個身份本身就能輕易做到的事情。
能讓傳靈塔高層在關鍵利益上如此爽快地做順水人情,這背後所展現的能量和信任度,絕非等閒。
震華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位背景深厚的弟子,最終不由得出感歎:
“原來如此……不愧是從靈冰鬥羅時代便傳承至今的徐家!這份萬載歲月積澱下來的人脈與信譽,當真深遠莫測,令人歎服。”
話音未落,他忽然話鋒一轉,目光略帶促狹地投向旁邊的牧野,略帶嫌棄地感歎道:
“嘖,同樣是傳承萬年的古老勢力,怎麼到了你這兒,就混得隻剩我一個老朋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