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希爾下達了停軍整備的命令,整個義軍如釋重負。士兵們紛紛卸下連續穿戴多日的甲胄,放鬆了緊繃的身心。畢竟,他們並非像神獸炎翼那樣擁有超凡的體魄。長時間的高強度作戰,讓每一位士卒都身心俱疲,幾乎連兵器都抬不動。能夠一路挺進宮城,完全是靠著那股不屈的信念支撐。
用兵之道講究“張弛有度”,過於嚴厲或鬆散都不可取。戰爭雖然緊張,但適時的休整與調整,亦是製勝的法寶。
在駐地的帳篷內,貞德掀開布簾走了進來。她見塔巴爾與副將正在商議,揮手示意副將退下。塔巴爾見狀,遞上一瓶葡萄酒,輕聲說道:“節哀。”
貞德接過酒瓶,毫不猶豫地灌下去一大口,隨即嘴角微微抽搐:“死於王事,是我們這些人最大的榮幸。”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父親和我,一直都早有準備。”
塔巴爾默默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想得開就好,節哀順變。快些休整吧,雖然棄暗者軍團已完全控製宮城的各個要道,但最後的決戰仍需要我們這些心腹,為萊昂希爾陛下掃清一切阻礙。”
大帳外,後勤兵忙著宰牛殺羊,為士卒們準備熱騰騰的飯食。飯後,士兵們迅速修整武器。戰鬥不僅消耗了他們的體力,還摧殘了他們的兵器。每一把修複好的武器,都如同士氣的重建。
“時不待我,隻爭朝夕!”萊昂希爾清楚,最後的決戰已經迫在眉睫。
從棄暗者軍團主將奧夫傳來的消息中得知,他已完全控製了通往宮城的各處要道。這意味著,克倫威爾的最終審判已不可避免。萊昂希爾的王叔——那個所謂的“叛逆者”,如今就像困在金絲籠中的金絲雀,靜靜等待命運的降臨。
突然,一聲清脆的鳴叫打破了緊張的氛圍,神獸炎翼從天而降,巨大的轟鳴聲震動了大地。萊昂希爾連忙走上前去,準備安撫這位為自己立下赫赫戰功的“家人”。然而,炎翼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安慰。雖然傷口深重,它依然沒有減弱戰鬥力,反而因其堅韌的意誌,散發出更加威懾敵人的氣息。
但令萊昂希爾震驚的是,炎翼背上的身影竟是——皇後奧羅拉!
她身穿亮銀色甲胄,手持如雞蛋粗細的長槍,英姿颯爽,氣勢如虹。那一刻,萊昂希爾幾乎忍不住脫口而出:“母後,您怎麼來了?”
奧羅拉輕盈躍下炎翼的背,神情冷峻,卻帶著幾分戲謔,“怎麼,這索蘭蒂亞帝國的都城,我不能來嗎?”
萊昂希爾愣了片刻,才勉強恢複理智:“母後,這裡太危險。”
“我知道。”奧羅拉斜了他一眼,“你是把母親當成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了吧?”她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倔強,“你母親當年那騎馬張弓,馳騁沙場的女將,怎麼,難道還不如你一介男子?”
萊昂希爾默默地沉默了片刻,深深歎了口氣。他知道母親曾是父親的得力助手,但作為兒子,他不願看到母親再度陷入這血腥的戰場。
“母後,戰場凶險!您就等著兒子凱旋而歸的消息吧。”他低聲說道。
奧羅拉聞言輕輕搖頭,轉身望向內廷,指向那座最為華麗的宮殿:“先皇不僅是你的父親,也是我的丈夫。作為兒子,你要為父親報仇天經地義;而作為妻子,我為丈夫報仇,也是天經地義!”
她緊了緊肩上的披風,邁開大步,朝內廷方向走去,“我丈夫的靈魂在天上看著呢,快去吧,萊昂希爾。我已迫不及待想看看你那親愛的叔叔——克倫威爾,再見到我們母子二人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萊昂希爾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心中萬千思緒湧動。他深知,父皇必定會為這一幕而感到欣慰:“父皇,我和母後來了!”
隨著一聲轟然巨響,那金箔裝飾的朱紅色大門應聲倒塌,身披甲胄的義軍士卒如洪流般湧入宮殿。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宮殿中回響,震動了曾經經曆過戰亂的內廷。侍女和內侍們嚇得瑟瑟發抖,紛紛蹲在角落裡,準備接受命運的審判。
然而,這一次前來的人是萊昂希爾,而不是克倫威爾——仁慈與聖明的萊昂希爾,而非暴虐的叛王。
“全軍,隨我直取大內,誅殺叛賊!”萊昂希爾舉起長劍,眼神如鋼鐵般堅定,目光掃過前方不遠處的宮殿。戰爭的最後一幕,終於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