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牢出來,宋令儀長長呼了口氣,可胸口還是憋悶。
原以為跟霍景雲順利和離,讓霍家人付出代價,她就能開始新生活。
可隨著計劃一步步實施,她才發現事情遠比她所以為的要更複雜。
迎霜擔心的看著宋令儀,眼中隱隱藏了些憐惜和心疼:“小姐,您還好嗎?”
宋令儀回頭看著迎霜:“我沒事。”
片刻後,她揚起一抹笑,又堅定地說了一次:“我沒事!”
她跟霍景雲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被騙的事情多一件與少一件,區彆並不大。
她無需因為這件事情難過,甚至該慶幸。
最起碼以後想起這段失敗的婚事,不至於太惡心。
收拾好低落的情緒,她開始安排接下來的事情:“霍景雲若想在圓房之事動手腳,錦月絕對是幫手,迎霜,去找錦月問個清楚,我要知道霍景雲究竟在外麵藏了什麼人。”
“邵大人那邊也去催一催,案子的進度要加快,這次絕不能讓霍景雲脫身。”
這話落音,地牢有人走出來:“小姐,這是向若雪的口供。”
宋令儀接過仔細看了一遍。
向若雪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隻知道霍景雲十五歲時對心上人一見鐘情,但兩人礙於某種原因不能在一起,之後霍景雲便去了慶陽,想辦法認識了她。
而向若雪,她早就對霍景雲情根深種,就算無法嫁給霍景雲,也要憑借跟那女子有幾分相似的麵容成為霍景雲的解語花。
十五歲……
宋令儀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紙。
在霍景雲有了心上人的一年以後,他突然去慶陽主導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這件事跟那個藏得很深的心上人有沒有關係?
霍景雲願意為了那人守身如玉,說明用情至深,為什麼會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他是主動放棄,還是被迫放棄?
如果是被迫,又是被誰逼迫,那人以什麼條件逼迫?
一個又一個問題,如同大山一般壓得宋令儀緩不過氣。
迎霜見宋令儀眉頭緊蹙,好像被什麼事情困擾,於是故意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小姐,請問向若雪母子如何處置?”
宋令儀搖搖頭,似乎想要甩掉那些暫時沒有答案的問題:“向若雪送去跟錦月作伴,以後說不定還用得上,至於霍子謙……”
霍景雲跟向若雪罪該萬死,她卻無法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死手。
沉默片刻,她吩咐道:“先確認他知道多少,若是對我跟霍家的恩怨並不知情,遠遠的找個願意領養他的農戶。若是心裡對宋家對我有恨,那就彆養虎為患了。”
從莊子出來,宋令儀回了一趟娘家。
儘管在脫險的第一時間就給家裡送過信,但她剛進門,她娘便急急迎了上來:“小乖,你有沒有受傷?”
“娘,我真的沒事,事情都在我的預料中,我有提前做準備,肯定不會受傷的。”
宋令儀這番說辭並沒能讓柳氏放心。
柳氏牽著女兒的手,心有餘悸道:“小乖,霍家留你就是為錢,要不咱們跟他們好好商量,給他們一筆錢,順利將這樁婚事了結,如何?”
柳氏隻想保女兒平安,錢財在女兒的安危麵前實在不值一提。
可她並不知道霍景雲真正圖謀的是霍家祖上留下來的財寶,在沒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豺狼根本不會鬆口。
宋令儀搖頭否決了她娘的想法:“霍家不可能同意,我也不會將爹辛苦賺的錢便宜了霍家人。娘,您安心等著,我跟霍景雲的事,很快就要有個結果了。”
宋令謙扶著妻子進門時聽到的便是這話,他興奮問:“小乖,你真的要和離了?”
宋令儀點頭:“我估摸著也就這一兩個月,若是運氣好,興許能在你出門之前拿到和離書。”
船隊出海的日子已經定下,在六月的最後一天。
儘管宋令謙想要在家裡多陪陪即將臨產的妻子,最遲也得在六月二十從京城出發。
而今天已經是六月十二。
這下不止是宋令謙,屋裡其他人都大喜過望。
宋令謙急切問:“小乖,你當真有把握?”
宋令儀並沒將話說死:“按照我提前準備的東西,確實有把握,但也得看霍景雲如何出招,時至今日,我還沒能摸清楚他的底牌。”
“不過不管他怎麼折騰,這次必須和離!”
奚望接話:“霍景雲詭計多端,令儀你能做到如今這樣已經很不容易,彆給自己太大壓力。”
宋令儀笑著點點頭,轉而問:“嫂嫂,如今天氣炎熱,身體可還吃得消?”
“屋裡有冰鑒,我隻在早晚出門走動,沒事的。”奚望撫摸著肚子,笑得很是慈愛,“而且這個小家夥比她哥哥聽話,一點也不鬨人,我並不難受。”
宋令謙感慨:“還是閨女好,不像宋星澤那臭小子,從小就是個磨人精,越長大越煩人。”
“再煩人也沒你煩人。”柳氏聞言白了兒子一眼,“你說話注意些,萬一叫星澤聽見了,還以為你這個當爹的有了小的就不疼他了。”
“是是是,宋星澤不煩人,宋星澤是天底下最討人喜歡的小孩兒,我才是那個煩人的。”
宋令謙誇張的語調逗得幾人都笑起來。
宋令儀置身家人的歡聲笑語之中,先前的憂愁煩悶煙消雲散。
她從未如此急切的想要和離,想要回到家人身邊來。
陪家人用過晚膳,宋令儀將盧氏留下照顧即將臨盆的嫂嫂,而後便戀戀不舍地打道回府,在馬車旁看到迎霜,她便知道錦月那邊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