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致遠確實回了德城,第二天何東風去找他的時候,他已馬不停蹄地趕回到天南省寧古市。
自從上次與敖遨談完,汪致遠就向胡胖子遞交了辭職報告。送傅紅霞去市委開會的路上,他說董事長,我已經提出辭職了,希望你能批準。
傅紅霞一臉詫異地看著後視鏡中年輕的臉,問道:“你想清楚了,不願意給紅梅主任開車,也用不著辭職啊。”
汪致遠笑道:“是我想出去闖闖,和其他事情無關。”
傅紅霞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對他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致遠不錯,年輕人是得到外麵的世界試試自己的斤兩。有一點你記住,將來有什麼用得著德城銀行的地方,你儘管來找我。”
離開德城前,他和敖遨進行了一次正式的商業談判。敖遨對汪致遠隻有一個要求:在天南找到好的檳榔果源,建立穩定優質的熏製加工渠道,為“四海”提供物美價廉的檳榔。他特彆強調,致遠,你隻能為我服務。
汪致遠對此沒有異議,隻提出先給他三個月時間熟悉情況,今年7月底前他會拿出詳細的方案供敖老板選擇。在些期間,他希望敖老板每月能支付他一定數額的工資,讓他能安心為“四海”服務。
“你放心,除了工資,你在天南的合理費用我都實報實銷。你辦事,我放心”,敖遨爽快地說。
三天後,汪致遠飛往天南,李德才在機場接了他直奔寧古,錢向南、雷明兩人早已訂好的飯店為他接風洗塵。
李德才他們三人一年多沒見汪致遠,雖然彼此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在重逢後的一刹那,過去歲月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汪致遠與他們一一擁抱,互相捶打著,用男人的方式彼此問候。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麼汪致遠放著好好的銀行“二號首長”不當,會重新回到天南收檳榔。
“一言難儘……”借著酒意,汪致遠將自己回德城後的經曆簡單地和他們說了,“回到天南,我就有一種籠鳥歸山林的感覺,其實內心深處我是想和你們在一起,有你們我心裡踏實。”
其他三人哈哈笑出聲來,說致遠回內地一趟怎麼變得娘們唧唧的,跟誰學會煽情了。
酒過三巡,四人開始聊正事。
李德才首先開口:“致遠回來了,我就可以把檳榔鮮果生意交給你了。我和你嫂子都要上班,老錢的身份特殊,雷兄弟才提了副站長,都分不出更多精力打理市場。好在你打下的基礎紮實,近兩年還有利潤,隻是從國外進口檳榔的渠道斷了線,被‘正洪堂’的苟日新撿了個大便宜。”
汪致遠也沒推辭,既然決定要以檳榔謀生,他理應當仁不讓,帶著大家一起致富。他端起酒杯鄭重其事地站起來對大家說道:“感謝兄弟們繼續收留我,今後還得多多關照。我們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平過事的兄弟,一家人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如果大家信得過,我們幾個還是捆在一起乾。你們平時工作任務重,也不方便出麵,具體事情我去辦,大的決策一起來。行不行?”
李德才、錢向南、雷明三人對視了一眼,都說沒有問題。
“現在有兩件事要馬上辦,一是請李哥給我找一個住處,要能夠長期租住的;彆一個要麻煩老錢借台越野車,我要在島上四處轉轉找貨源。”
“租什麼房子,你就住我家。”李德才說道,“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在外麵瞎晃,沒有女人照看,怕你犯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錢向南笑著說老李彆開致遠的玩笑,他不是那樣的人。說罷他對汪致遠建議道:“車子沒有問題,我甚至可以調台警車給你先開著。我們派出所對麵有一家招待所,你就先在那裡住著,我給他們打個招呼,給你長租優惠。所裡開了食堂,你也可以來試試天南口味,反正我的飯卡用不完,你替我消化消化。”
吃、住、行的問題都解決了,汪致遠再次站起來舉杯連聲道謝,然後扭頭問雷明:“聽說你和王主任有過交流,他有沒有告訴你,林玉嬌一家去哪兒了?”
雷明三人又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開口。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懷瞞著我?”
“王主任對張紹豫他們的去向一直晦莫如深,我問過他,他隻說用不著我們操心,他們過得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好。”雷明無奈地答道,“過去的事,我們不提了。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過好自己的生活。”
說著,雷明指著李德才、錢向南道:“看樣子致遠還沒找女朋友,這個任務交給你們兩位了。我接觸的都是男兵,幫不上忙。”
“這個好說,隻要致遠難徹底忘記小林姑娘,我老婆單位的未婚女青年隨他挑。”李德才馬上轉移話題,開起了汪致遠的玩笑,“這段日子,一直為小林守身如玉,沒有開過葷?”說著他向錢、雷二人示意,在老錢轄區找個放心的歌廳,先驗驗致遠的鋼火。
錢向南三人立即笑成一團,連聲說好。汪致遠舉起酒瓶無助的一飲而儘,帶著三分醉意騰地站起來,離席而去。
“總算見識了什麼叫兄弟,就喜歡往我傷口上撒鹽,老子不陪你們玩了。老錢,送我去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