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向笛扶了扶金絲框眼鏡，似笑非笑，挑著一側眉：
“等待你來找我，明天見。”
“嗯。”蘇淺汐點點頭，利落繼續往前走，尋找著薑從菡。
意料之中，公寓找到了她。
看著那個開朗的可人兒，倚靠著床邊，一隻手不斷大力揉捏著暴力熊，有些氣鼓鼓。
蘇淺汐順勢躺下，占據她的床，伸出一隻手胡亂摸著，直至放在她頭頂上。
“怎麼了？有人惹你生氣了。”
觀察了一下，有些欠地道出，“哭了。”
見她不說話，說出百分百的猜測：“褚景喚吧。”
“嗯。”
薑從菡終於肯搭理了，像個賭氣被拆穿的小朋友，哼哼唧唧地也躺在床上，還試圖擠壓蘇淺汐，想把她擠下床。
“這是我的床！我不要你比我先躺！”
蘇淺汐難得生出壞心思，欲擒故縱地伸出一隻腿，準備下去，“那我走。”
“不要！”薑從菡雙手抱住她的腰。
背對著她的蘇淺汐，小幅度聳肩，嘴角上揚，露出“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無奈傲嬌表情。
兩個人調整了身體，背靠床頭，依偎在一起。
倏的。
薑從菡哭出聲，頗有一種越哭越委屈的感覺，也許想起往日累積的不開心的事情，眼淚嘩嘩掉。
看著自己灰色寬鬆t恤，沾濕上明顯的痕漬，歎氣：“記得賠。”
“……”薑從菡無語一瞬，哭得更大聲了。
怎麼辦呢，遇見一個愛哭鬼。
“好好好，不賠。”蘇淺汐覺得她哭得差不多，情緒也釋放了，一手指無情戳著她的臉頰，“說說。”
“汐汐，你太好了。”薑從菡仰起頭，來這麼一句感歎。
由於抱住她的腰，始終沒撒手，讓蘇淺汐感到彆扭，看著乾掉的淚痕，也沒開口。
卻想著她的話，陷入一刻的思索。
好嗎？嗬……
漸漸的，薑從菡道出剛剛發生的事情，嘴巴咕嚕著連同往日的那些和黑心肝褚景喚的爭執令人傷心破事也說出來。
一樁樁一件件，全給說出來。
“嗯。是他說話太傷人了。他做的很不地道，下手也黑，你也是為了他好。改不改隨他，到時候自作孽不可活。”
說到最後一句，蘇淺汐眼眸低垂，按下心思。
看著好閨蜜的反應，薑從菡滿意點頭。
蘇淺汐有點好奇：“你喜歡他嗎？”
話語速度有些快：“我才不喜歡他。”
琢磨了一下她的態度，還有表情。
心下這麼一個結論：有，但不是他。
褚景喚，out！
不過從薑從菡嘴裡吐露出的全過程，和褚景喚剛剛的爭執上來看。
蘇淺汐隻覺得自己把褚景喚還是想得太聰明了。
私生子嗎？薑從菡那勸告的話，倒是十分通透，沒準的事情，鬨到長輩麵前，也隻是徒惹麻煩一身騷。
隻不過圈子裡草包還是太多了。
到底怎麼做？能出的意外還是太多了啊？
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雖然蘇淺汐有這麼想過省事，做個意外。在他身上，她終究有那麼點道德底線。
他是父母的唯一孩子，她也不想做那麼絕。
拍著薑從菡後背安撫的手，有些抽筋，蘇淺汐麵目猙獰地通過空隙收回來。
看著她安睡的麵孔，蘇淺汐觀察了一會，將她平穩放下，蓋好薄被子。
用著濕紙巾，輕輕擦過她眼睛下的幾道淚痕。
看了一眼手機，熟練按著密碼，調為靜音，然後調個適時的鬨鐘。
走出門外，回頭看了一眼，想著她傷心的樣子，默默搖頭歎氣，關上門。
放輕腳步，去了外麵。
拿出手機，聯係了司機送她回家。
dna比對，隻有徐溪一個人可做不成。
夜晚。
蘇淺汐刻意將晚飯時間往後延遲了。
還好信息裡約定的九點裡，總算聚齊了。
蘇淺汐都快睡著了，她撐著眼皮，有些控訴：“兩夫妻真是大忙人啊。”
蘇母捏過她的臉頰：“你又不是不知道工作性質，體諒一下嘛，好女兒。”
蘇父雙手合十道歉。
做飯阿姨將飯菜端上飯桌。
一家三口溫馨吃著飯。
在父母和薑從菡麵前，一向不近人情，冷漠疏離的蘇淺汐，臉上的笑容了多起來，很難看出來會是同一個人。
倒像是一副身體裡兩個不同的人格表現出不同的性格。
反差的確大。
坐在沙發裡，蘇淺汐跟一如既往和父母聊起天，隨著她自然的動作，扒拉起蘇父的頭發。
找到幾根，扒開其他黑發，精準捏住白發。
可能一時半會拉不起來，眼睜睜看著每次頭皮凸出來一點，又覺得這麼太折磨人，“欻（chua）”一下拔起。
“爸，你白頭發又多了哦。”
蘇父“嘶”了聲，打著她作亂的手，“死孩子，報複我呢。彆拔，越拔越多的。”
隨後撓頭，見怪不怪：“本來就有幾根白頭發，正常。”
又蹦蹦跳跳跑到蘇母身後，嬉皮笑臉：“我檢查檢查你呢，媽。”
母親樂得配合：“你瞧瞧你媽有沒有老呢，還能奮鬥幾年。”
蘇淺汐觀察了下，的確沒有白頭發，還烏黑亮麗。
不過襯衫上難免沾上幾根碎發。
蘇淺汐一一捏出來，握在手心裡，說著俏皮話：“沒有嘞，隻是衣服沾上幾根正常掉落的碎發，年輕著呢。還能奮鬥好多年，帶領蘇氏集團更上一層樓。”
蘇父“嘖”了聲，又哼哼著。
“區彆對待。你的老父親也需要關懷。”
蘇母樂出聲，看著蘇淺汐哄吃醋的老baby。
夜涼如水，站在陽台的蘇淺汐吹著風，聽著白噪音，有些愜意地眯眼。
電話被接通。
對麵的人先出聲彙報著情況：“大小姐，那個精神病換嬰案被終止調查，相關資料全被銷毀了。風聲消失的速度快得很，一些人員傳出消息是謠言誤會一場。”
“也不知道真假，沒人繼續往下推進，資料被損毀，確實查不到什麼。”
葉舟溪好聽的少年音歎長長一口氣：“也不知道屬實，假的也有可能，畢竟要是內部犯錯，這可大得很，銷聲匿跡也正常。但是真的，也有可能，碰到資本的蛋糕了。”
蘇淺汐露出笑容，嘴角掩飾不住的上揚。
不管真的假的，銷聲匿跡，查不到資料最好。
“應該是假的，噱頭罷了。”
葉舟溪想了想自己的情況，沒說話，隻是疑問地說出兩個字，也不知道在問自己還是蘇淺汐：“是嗎？”
對麵沒有回答，他不意外。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說話，這個電話又會被立馬掛掉。
他可不想這樣，咳咳著，有些撒嬌的味道，拖著長長的音調：
“姐姐，我今天被欺負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