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場麵,四處飛射的箭矢,帶著鮮血的長刀看得人頭皮發麻。
“淩峰,他們來了!”王林一臉緊張地道,他雖是號稱是西北軍的監軍,可真刀真槍的和北狄對著乾這還是第一次。
他畢竟是文人出生,對戰爭了解都是紙上的一段描述,真刀真槍的對著乾的確實不多,看著城下都是北狄的軍隊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我軍有連弩作為防守,在箭矢消耗完之前就算他們軍隊再強也不可能攻上城牆。”淩峰自信地道。
“既然將軍這麼自信,那老夫就放心了。”王林拍了拍胸脯說道。
連弩的威力他是知道的,這種能夠連射的弓箭威力之大絕不是沒見過之人能想象的。
也有可能是受斷崖穀之戰的影響,他對於淩峰他有著盲目的信任。
淩峰微微點頭不再理會王林,他必須時刻關注著敵人的動向,適時發起攻擊。
城牆上黑旗軍的將士們狀態絲毫不比王林好哪裡去,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正麵和北狄作戰,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將士們緊張的情緒淩峰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戰陣最大的忌諱就是士氣低落,一旦沒有士氣,那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這裡他當即咳嗽一聲說道:“諸位兄弟不必擔心,你們隻需按照本將的命令行事便可,其他的不必多想。”
眾人不由麵麵相覷,將軍也太自信了吧,那可是十萬大軍啊,彆說是人就算是十萬頭豬衝上來都不一定防守的住。
不過看將軍那鎮定自若的神色似乎又不像說謊。
就在眾人心中忐忑不安之際,攻城隊已經進入了弩箭的射擊範圍。
眼見敵人進入了射程,淩峰不再猶豫隻聽他一聲令下,無數箭矢飛射而出直撲敵人而去。
連弩的威力本來就大,加上從上往下射擊,威力更大了三分,很多敵人尚未爬上雲梯就被一箭射中慘嚎一聲掉落城下。
被驅趕著前來攻城的青壯除了手裡的長刀沒有任何防護,哪裡頂得住黑旗軍的連弩。
頓時噗噗之聲不絕於耳,無數青壯哀嚎著倒地,鮮血染紅了城牆下的大地。
左賢王眼睜睜地無數青壯倒在地上卻懶得派人施救,抓來的青壯在他眼裡和畜生沒什麼兩樣。
眼見沒人理會,倒地的青壯陷入了絕望,加上後麵的攻城隊伍不斷踩踏一旦倒地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
一些爬上雲梯的士兵則被守城的黑旗軍一槍刺死滾下雲梯。
死亡在這一刻變得如此稀鬆平常,仿佛和普通的螞蟻沒什麼兩樣。
從未親手殺過人的新兵雙手顫抖著,他們眼中滿是恐懼和不安。
從小到大他們所受的教育是不能傷人,傷人是犯法的。
可如今他們卻要親手將活生生的人殺死在眼前,這種衝擊不是一般人能夠及時調整的。
有的甚至爬在城牆上不住地嘔吐起來。
淩峰看得直搖頭,好在最先上場的是北狄抓來青壯,他們並不懂得攻城技巧,自身實力也不怎麼樣而且沒有甲胄防護,這對守城的黑旗軍來說無疑是十分有利的。
原本左賢王想用這些青壯的生命耗儘淩峰手中的箭矢卻意外地磨煉了黑旗軍將士的心性。
讓他們成為一名敢打敢戰的戰士。
饒是如此,有幾個垛口也差點被北狄占領。
好幾次都是淩峰帶人及時支援才將敵人清除乾淨。
這讓淩峰大為光火,命令秦益務必時刻關注著城牆上的動靜,一旦出現突發情況就立即支援。
在眾人的努力下,守城秩序開始向好的方向轉變,原本岌岌可危的守城之戰也漸漸變得穩固了下來。
眼見將士們慢慢適應,淩峰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此時他心中暗自慶幸不已,要不是左賢王怕狄人死傷太過慘重一開始不敢派出精銳的話,說不定臨江城還真守不住。
此時老九和戰友們站在城樓附近的垛口旁邊防守,一旦有狄人攻上城牆就將他們刺死在雲梯上。
雖然如此,無數青壯依舊被北狄的驅趕下爬上雲梯。
突然,他眼前一亮,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眼簾。
“鵬兒,是我的鵬兒!”看著順著樓梯爬上來的青年老九呆在了那裡。
就是他這一呆,那名青壯已經爬上了城牆垛口,他手腳十分靈敏,隻見他一個翻身越過了城牆提起長刀就朝一名鄉勇身上砍去。
那名鄉勇正在刺殺剛剛爬上城牆的敵人,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會被人從背後偷襲,他一個不慎左手被長刀砍中頓時發出一聲慘嚎滾翻在地。
“老九,你怎麼回事?”戰友被砍中左臂而老九卻在那裡發呆。
直到此時老九才如夢初醒,他看著自己的兒子,握著長矛的手不斷亂顫。
男子見一招沒有得手再次舉起長刀朝那名鄉勇頭上砍去,這一刀要是砍實,鄉勇難逃一死。
“快動手啊,老九?”旁邊的鄉勇一槍刺翻一名爬上雲梯的敵人大聲提醒道。
老九抓著長矛的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就在這時倒地的戰友也望向了他,眼神中透露著絕望的祈求。
此時城牆上人數雖多可巡邏隊離他們尚遠,其他戰友都在城牆垛口防守,根本抽不開身,現在唯一能救他的隻有老九。
那期盼的眼神讓老九五味雜陳,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鵬兒,不可!”老九大聲阻止。
然而青年的長刀已經落下,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戰友那渴望中帶著祈求的眼神最終讓他下定了決心。
老九閉著眼睛朝著青年身上刺去。
“噗!”的一聲,長槍刺沒了青年的身體,一股鮮血狂噴而出。
直到此時青年男子才回過頭來,當他看清手握長矛之人時,眼中滿是震驚和絕望。
“爹爹,怎麼是你?”青年手上一軟長刀掉落地上。
“兒啊……”老九嘴角不住顫抖,卻半晌說不住話來,隻叫出了這兩個字,眼淚已經撲朔而下。
“爹爹,我,我好痛……”青年用力撐住身體,臉上肌肉扭曲,黃豆大的汗滴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落。
老九手上一軟,長槍脫手,青年男子身子一軟倒向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