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門外站著兩個凶神惡煞的漢子,那是張地主家的犬牙,手裡都拎著粗壯的木棍。
在他們身後,腆著大肚子,穿著綢緞,滿臉橫肉的就是地主張元福。
“王默,今年租子呢?怎麼到現在還沒送來?”
王默立馬裝成原主的窩囊樣子。
“哎喲,老爺,您瞧小的這記性,給忙忘了。”
“今年……今年這收成實在是不好,地裡跟鬨了災似的,收上來的糧食連自家糊口都不夠,更彆提交租子了。”
“收成不好?糊口都不夠?王默,你他娘的哄鬼呢!”
張元福一聽就炸了。
他身後兩個狗腿子立刻往前跨了一步,拎著木棍敲了敲地麵。
“你今天交不交租子?不交就彆怪老子不客氣!”
“收成不好?糊口都不夠?王默,你他娘的哄鬼呢!”
他說著,卻忽然看見了躲在王默身後,臉上帶著驚懼之色的柳月娘。
見對方哪怕粗衣粗布,仍不掩姿色。
那雙眯縫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喲?你這屋裡頭倒還藏著個俏生生的小娘子啊?”
柳月娘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往王默身後縮了縮。
“張老爺,這是我婆娘。”
王默把人護得更緊了。
“婆娘?嘿,王默,你他娘的豔福倒是不淺。”
張元福獰笑一聲,伸手指了指柳月娘,“成啊,既然你交不起租子,那就把你這婆娘拉來給老子抵租吧!這年頭,女人可比糧食值錢多了!”
這話一出,王默瞬間感覺一股血直衝腦門。
若是連自己的媳婦兒都護不住,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前一刻還在強裝窩囊的偽裝,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你敢?!”
張元福被王默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弄得一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一個窮得叮當響的泥腿子,除了嘴上硬兩句,還能有什麼本事?
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真要動起手來,他還能翻天不成?
在他張元福眼裡,王默這樣的佃戶,不過是最低賤的小卡啦咪,根本不值得放在眼裡!
“哈哈哈哈!”
張元福囂張地大笑起來,眼裡滿是輕蔑,“老子就是敢!王默,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老子手底下一條連飯都吃不飽的狗!”
他指著王默,唾沫星子亂飛:“彆給老子在這裡裝硬漢!你一個窩囊廢還能乾什麼?你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給我上!把他攔住,把那小娘們給我捉走!今兒個老子就讓這小子知道,跟我作對是什麼下場!”
張元福一聲令下,身後的兩個狗腿子立刻獰笑著朝王默衝了過去。
手中拎著的木棍呼呼作響。
王默看著兩個狗腿子衝上來,腦子裡嗡的一聲。
目光猛地掃過院門口,看到了早上打獵回來隨手丟在牆角的柴刀。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柴刀,徑直朝著最裡麵的張元福猛撲過去!
“老爺小心!”
兩個狗腿子沒想到王默會突然變招,驚呼一聲想要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
王默餓虎撲食般衝到張元福麵前,左手一把薅住張元福的衣領,右手則將冰冷的柴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刃貼著皮膚,一股寒意瞬間讓張元福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彆動!”
“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剁了他!”
那兩個正要衝上來的狗腿子,聽到這話,頓時僵在了原地。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平時膽小怕事的佃戶,發起狠來竟然如此可怕!
張元福更是嚇得臉色煞白,
“王……王默!你、你瘋了!快把刀拿開!”
張元福又驚又怒,色厲內荏地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賤骨頭佃,信不信老子……”
“閉嘴!”
王默猛地一聲斷喝,手上的柴刀又往裡陷了一分,
嚇得張元福脖子上的肉都抖了一下,“彆在老子麵前耀武揚威了!今天你要麼給老子滾,要麼就給老子死在這兒!”
他這副模樣,哪裡是那個平時唯唯諾諾、任人欺負的佃戶?
張元福看著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心裡也猛地咯噔一下。
他常年和人打交道,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可像王默這樣,一下子從泥裡拔出來,變成一根帶著倒刺的硬茬,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小子是真的敢!
他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是踢到鐵板了。
“好…好,王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張元福的態度軟了下來。
“不就是租子嗎?咱們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王默冷哼一聲,但手上的力道稍微鬆了那麼一絲,足夠讓張元福喘口氣。
“五天!我給你五天時間,把租子給我湊齊!”
張元福飛快地說道,“五天後,我再派人來,但是你要是拿不出來……”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了柳月娘。
王默瞬間明白了這家夥的意思,眼中寒光一閃,手上的柴刀猛地再次發力。
“嘶!”張元福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脖子僵硬得不敢動彈。
“彆打我婆娘的主意!”
“我說了,五天後,租子,一文不少,一定給你!”
柳月娘一直緊張地看著這邊。
見王默又下了狠手,生怕他真的一時衝動出了人命,到時候王默可就徹底完了。
她顧不得害怕,咬了咬牙,從王默身後走了出來。
“張……張老爺,”
“您聽我說,五天後,若是……若是他真的拿不出租子,我……我跟你們走,給您抵租,好不好?您先放了他,彆、彆傷了他。”
張元福一聽這話,眼睛又亮了。
這個小娘子模樣俊俏,拿回去抵租可比那點糧食劃算多了!
而且有她做擔保,王默這小子肯定不敢耍花招。
“行!”張元福趕緊應下,生怕王默反悔,“這可是你說的!立個字據!”
他衝身後的狗腿子使了個眼色,那狗腿子連忙從懷裡摸出紙筆,抖著手寫下字據,
寫好後,張元福讓柳月娘按了手印。
“行了,王默,字據立好了。”
張元福對著王默說道,“現在可以把刀拿開了嗎?”
柳月娘也看向王默,“相公,把刀拿開吧。沒事的,沒事的……”
王默看著月娘蒼白的臉,又看了看張元福那張惡心的嘴臉,手上的柴刀終究是緩緩鬆開了。
他鬆開張元福的衣領,張元福立刻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快走!快走!”
張元福捂著脖子,衝兩個狗腿子喊道。
兩個狗腿子如蒙大赦,趕緊扶著張元福,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
直到三人消失在巷口,王默才像脫力般拄著柴刀,大口喘著氣。
院子裡恢複了寧靜,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柳月娘這才衝上前,一把抓住王默的手,眼眶紅紅的,“相公,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王默反手握住月娘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還在微微顫抖。
“我沒事。”
他輕聲說道。
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這個女人,原主花錢買來的小妻子,似乎遠比他想象的要…不同尋常。
為了他甚至願意犧牲自己。
他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了月娘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光滑的皮膚。
柳月娘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相公,我好怕……我怕你真出事……”
王默的目光落在她哭花的臉上,心像是被什麼攥了一下。
“彆哭。”
“我不是好好的嗎?以後,沒人能欺負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