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超不吭聲了，邢文達擠出了笑臉。
“薑大人，您說笑了，本應該是下官去拜訪閣下的。”
“奈何這兩日事情忙得很，還請您見諒。”
這不過是客套話而已。薑陽擺了擺手。
“不必客氣了，其實我來這也沒什麼彆的事。”
“我主要是來借錢的。”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懵了，怎麼個意思？
跑到裴家來借錢，還當著官家的麵，真是聞所未聞。
裴貴心裡一驚，生怕他鬨事，瞪著薑陽，眼神之中，明明在警告他，你小子，彆惹事！
而薑陽卻直勾勾看著裴貴。
裴仁超和邢文達，也下意識看過去了，正好發現裴貴瞪人。
邢文達不爽了，不過是個奴才而已，敢這麼瞪著上差呀！
雖說薑陽的品級確實不如自己高，但上差來到地方那是有規矩的，見官大一級！
要不然人家回去把所見所聞跟女帝說了，自己的腦袋就保不住啦。
而邢文達臉色不好看，也被裴仁超看在了眼裡，他現在有求於人不敢得罪他。
他瞪著裴貴，大有一種對不住了，得犧牲你了的感覺。
抬手就是一巴掌。
“哎呦，主子，您打我乾嘛呀？”
裴仁超瞪著眼睛。
“放肆，你還敢問。”
左右開弓，又賞了兩大巴掌。
打的差不多了，邢文達咳嗽一聲，裴仁超立馬默契的放下了手。
“若不是大人在此就活活將你打死。”
裴貴還得下跪，感激人家替自己說話。
邢文達笑嗬嗬的。
“請上差大人去府衙坐，我馬上趕回去。”
他打算就這樣把薑陽打發走，至於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好跟裴仁超說。
沒想到薑陽搖頭。
“那可不行，我還沒借到錢呢，就這麼走怎行啊？”
邢文達一臉奇怪。
“上差剛來到這裡，應該沒有什麼用度才對，不知您借錢做甚啊？”
薑陽笑了。
“我借錢乾什麼？你還好意思問！你看看苗千戶的衣服都破洞了，本官心疼下屬，想必他們連飯都吃不好，想給他們改善一下！”
苗騰鸞真的有些聽不下去了，他說的全是我的詞啊！
但是這些話把邢文達著實嚇夠嗆。
雖然繡衣衛聽命於女帝，但是需要當地財政奉養。
而自己的財庫一時虧空，以至於隻能遲發這部分錢…
雖說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讓人給捅上去，非得掉腦袋不可呀！
邢文達趕忙追問。
“上差需要多少銀子？我馬上讓人去取！”
薑陽搖了搖頭。
“不用，我都跟裴老爺說好了，借他的高利貸九出十三歸。”
邢文達用能殺人的眼神看著裴仁超。
分明在說，你挺厲害呀，背著我放高利貸呀。
裴仁超人都傻了。
“這…我沒有啊…我對天發誓，絕沒有放高利貸。”
邢文達一臉奇怪的看著薑陽。
“不是這個裴老爺。”
聽到這話，他更加懵了。
“大人，裴家隻有裴仁超一位老爺，您是跟誰借的錢？”
薑陽抬手就指著裴貴。
“這不是裴老爺嗎？”
裴仁超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裴貴，眼神中帶著濃烈的殺氣。
好啊，你都敢背著你主子放高利貸了啊？
裴貴都快被嚇死了，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小的知錯了，懇求各位老爺饒恕吧。我沒放過高利貸呀！”
薑陽指著他的鼻子。
“九出十三歸是不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但是…”
“但是什麼呀？你承認就行了。”
薑陽揣著手一副你們倆自己看著辦的樣子。
邢文達畢竟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他當然知道肯定是這個不開眼的混蛋，惹了上差大人。
惹誰不好，怎麼敢惹上差呢？
隻能回頭再收拾裴貴這個混蛋，邢文達清了清嗓子。
“既然你跟大人已經說好了，那快把銀兩交出來，人家是借你的。”
加上自家主子殺人般的眼神看著自己，裴貴自然不敢廢話，顫抖著手將懷裡還沒捂熱乎的二十兩銀票又奉還了。
可是，薑陽卻並不伸手接著，邢文達都快崩潰了，生怕再出事端。
常言說的好，怕什麼來什麼。
薑陽哼了一聲。
“說好借給我二百兩銀子，怎麼就拿這點錢打發我？”
裴仁超忍不住咬牙，看出來了自家狗奴才把人家氣夠嗆。
而他咬牙的聲音有些大。
薑陽撇嘴。
“都說裴家大門大戶，沒想到怎麼還鬨耗子呀？”
裴仁超被諷刺了一頓，氣得咬牙切齒盯著裴貴。
“答應了人家就快點掏出來，你廢個什麼話？”
裴貴已經委屈死了。
“老爺，我渾身上下就這些銀子了，您也知道我昨日遭遇了劫匪呀。”
薑陽聽明白了，合著昨天那十兩銀子，他又報了個假賬。
行，改天給他抖落出去。
邢文達皺著眉頭。
“他一個仆人哪裡拿得出來那麼多銀子，此錢便由你出了。”
裴仁超先是一愣，後來反應過來了，府衙老爺是在替自己說話，要儘快安撫上差。
立馬摸出了五十兩銀票。
“身上隻拿這麼多，我馬上派人再取。”
裴仁超說著就打算招呼人卻被薑陽攔住了。
“不必客氣，既然你們有誠意，那剩下的一百五十兩就打個借條吧，就當裴貴欠我的。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給我結賬。”
裴仁超還心大的想要糾正算錯帳了，畢竟這可多了好幾十兩呢。
可是看見邢文達使眼色，他立馬就反應過來了，笑嗬嗬的誇讚。
“大人好算數。”
薑陽撇嘴，讓裴貴親手給打了個欠條，但他仍然不肯罷休。
“擔保人呢？你給擔保。”
裴仁超都快氣死了，自己拿個幾萬兩銀票都談笑風生，你這百十兩銀子你就讓我給你擔保？
心說裴貴呀，你個蠢貨，你惹他乾嘛呀？
但還是硬著頭皮把名字簽上去。
薑陽微微一笑。
“行了，這銀子算是借完了，你們先進去吧。”
邢文達對著薑陽抱拳並且招呼人，讓轎子把薑陽送到府衙去。
他跟裴仁超談完事，就會儘快過去的。
薑陽擺手，讓他們去忙。
等到人走後，苗騰鸞忍不住了。
“大人，您看您所需的銀子已經到手了，那我的那二十兩銀票可是養廉銀，卑職勞駕您還給我吧。”
“我多謝您了。”
薑陽笑嗬嗬的。
“想要錢呀。”
苗騰鸞用力點頭，薑陽笑嗬嗬道。
“憑實力借的，憑啥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