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蔣大樹家,楚雲二先是看了一下蔣大根的狀態。
發現對方狀態比之前好了些許。
“跑……跑……”蔣大根似乎有些意識,喉嚨間發出一陣模糊的聲音。
楚雲二默然。
蔣大樹這麼一個獵戶孩子都能預料到彪會報複,作為老獵戶的蔣大根,怎麼可能又不知道呢?
在這一刻,楚雲二終於明白蔣大根為什麼受了那麼重的傷,依然堅持下來了。
對方牽掛著家裡人,所以始終咽不下那口氣。
楚雲二並沒有說什麼,看向了門口的蔣大樹,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你真的要去嗎?”蔣大樹還是有些遲疑。
事到臨頭,他還是有些不太想楚雲二摻和進這件事情裡來。
畢竟,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多說無益,走吧。”楚雲二拍了拍蔣大樹的肩膀,隨即便朝著山上走去。
看到他的背影,蔣大樹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如今時間,已經處於上午,陽光漸漸有些灼熱,知了在周圍不斷地鳴叫著,讓人聽得心煩氣躁。
“我爹他們是在落鷹澗那邊遇到的彪,如果想要找到那彪,就必須得往那邊去。”蔣大樹開口說道。
楚雲二把一塊石頭扔向了不遠處。
一條渾身碧綠,尾巴帶著焦紅的蛇被驚嚇,立刻竄向了附近的草叢裡。
“你娘那邊安穩好了嗎?其實我有點怕彪會在這段時間,找到你家來。”楚雲二看向蔣大樹,說道。
這個事其實進山之後他就一直在想。
如果他們進山找彪,而彪剛好又找蔣大根複仇去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聽到他的話,蔣大樹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彪能夠活到如今,其必然極其惜命。在傷沒好之前,絕對不會顯露於人前。而且,我爹為了保護我和我娘,在我家附近放了許多陷阱。雖然說不一定能夠殺死彪,但拖延時間,讓村中的人救援還是能做得到的。”
楚雲二想了想,也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
彪生長的環境極其的惡劣,想要活下去,其求生本能必然比其他老虎多無數倍,也必然是極其惜命的。
再加上有那陷阱,蔣父蔣母的安全,倒也不用擔心了。
隨即,二人繼續前行,在山中越走越深了。
這一路上,並不怎麼好走。
深入長月山之後,很多地方根本都沒有山路,隻有獸道。
並且因為溫度原因,很多毒蛇都已經出來了。
哪怕楚雲二眼力過人,也是要小心的。
因為有的時候,那些蛇根本不會在明麵上,還會出現在樹枝上、枯葉堆裡。
這種要命的東西,每條都是偽裝的高手。
“要不休息一會兒。”蔣大樹看了楚雲二一眼,開口說道。
楚雲二點了點頭。
今天早上已經吃了兩顆筋骨丸,讓他身體強壯了很多,已經和正常成年人差不多了。
但是走山路,尤其是這種野山路,卻不是體力能夠決定的。
不常年走山路的人,根本適應不了。
更彆說,他還背著一堆東西。
這些東西加起來怕是有個三十多斤,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算他非常有毅力了。
“可惜,現在時間有限,不能吃你做的飯菜了。”蔣大樹啃著乾糧,喝了一口水,朝著楚雲二說道。
進入這山中之後,他都感覺心情放鬆了許多,也能說一些玩笑話了。
“以後有機會的。”楚雲二啃了一口乾糧,喝了一口水。
他先是吃的這種乾糧,名為糗。是一種焦黃色細粒一樣的東西。
這東西,是穀物搗碎成粉之後,在鍋裡翻炒做成的。
並不怎麼好吃,有些乾硬,吃下來有些剌嗓子,必須得就著水喝,才能喝下去。
也難怪蔣大樹有些懷念他做的飯菜。
哪怕他也有些懷念了。
“大概再過兩個時辰,就能到落鷹澗了。”蔣大樹把喉嚨裡的糗就著水咽下,看向楚雲二說道。
楚雲二點點頭,捏了捏腿腳,放鬆了一下肌肉之後,道,“走吧。”
他也明白,現在並不是休息的時候。
在山中,那彪的氣味隨著時間,必然會越來越淡,想要追蹤,那就必然會更難。
而且,若是碰到下雨天氣把氣味衝淡。
哪怕是他,怕也無法找到那彪的位置了。
隨即,二人繼續前行。
路依然是十分的難走,一路上蚊蟲也極其的多。
幸好蔣大樹帶了一些驅蚊的藥草,揉一揉就能散發出刺激的味道,驅逐蚊子。
不然他們怕是都要被這裡蚊子吸乾。
楚雲二也是累得夠嗆。
在家裡連續做了十幾套廣播體操,又進山走野山路,此刻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現在他終於知道,趕路和平常進山根本不一樣。
尋常進山,他隻需要按照自己的體力節奏來就行,而山中趕路,那就是把自己體力榨乾到極致。
幸好的是,他在山上還找到一些三七之類的定痛藥材。
他身體與藥鬼融合,所這些藥不用處理,他也能吸收藥效。
一路咀嚼,倒也能堅持下來。
“到了。”正在這個時候,蔣大樹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楚雲二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竟然已經到了目的地。
落鷹澗,處於兩座大山之間,因為山底河水和山頂落差很大,讓人望而生怖,所以就被取名為落鷹澗。
楚雲二爬上一塊大石,看向山間。
山間一條寬約十五六米的河流在其中穿過,湍急的河流在岩石河床上衝刷,翻滾撕扯、將空氣扯入水中,讓整片河流變得一片乳白。
整個山澗都是濤濤流水聲,猶如雷聲,讓人聽得心頭發寒。
這個地方極高,若是人掉了下來,怕是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們在附近找找看。”楚雲二對一旁的蔣大樹說道。
“嗯。”蔣大樹點頭。
現在就隻能看楚雲二的了。
隨即,楚雲二便帶著蔣大樹在落鷹澗兩旁,開始搜尋了起來。
不多時,一陣雜亂的味道,便立刻被他聞到了。
“有大根叔的味道,也有那彪的味道。”楚雲二鼻子聳動,聞著空氣之中的味道,能夠清晰的聞到那頭彪的味道。
味道有一股濃烈的麝香,還有一些尿騷味,以及一股強烈的腥臊味以及血腥味。
這股味道極其獨特,隻要聞過一次,就能記下來。
而且楚雲二聞著這種味道,隱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像是……刻在基因最深處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