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也懵了。
這什麼意思?
剛認了錯,轉頭就要取消自己跟楚淩天的婚約?
“爺爺?”
“你說什麼?”
薑婉不理解。
“你倆的婚事,本就是我在錯誤的情況下做出的荒誕的決定。”
“現在收回沒什麼問題。”
薑如龍如實說道。
這話說著好像確實沒什麼毛病,可前腳楚淩天剛救好他,現在反手就一個退婚,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這不對。
非常不對。
事情不該是這麼辦的的才對。
“說的沒錯。”
場中其他人也全都懵了片刻,沒想到老爺子竟然做出這個決定,但很快回過神來後,馬上有附和的聲音傳來,
“本來這件事就荒唐至極,現在收回合情合理。”
“老爺子明智!”
他們全都在認同。
好像從來沒有人考慮過楚淩天,
也沒人在意楚淩天的看法,更沒人想過要不要問問楚淩天可不可以。
“卸磨殺驢是吧?”
坐在角落裡的楚淩天笑了。
他其實早該想到的。
不讓自己露頭,說是張無道救了他的,不想承自己的恩情。
座位又給自己安排到最邊角的位置,
而薑婉的座位又在最前麵的核心層那邊,離自己八丈遠。
這種種的行徑,其實他早該想到了。
這老東西,壓根就不是個好東西。
“不對,這樣不對。”
就在楚淩天要說什麼時,薑婉站了起來,她說,“爺爺,就算你要取消,至少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問問楚淩天同不同意,哪有你這樣一聲不吭,突然在宴會上宣布?”
“死丫頭,你本來就是薑家人,你爺爺做的決定,你無條件支持就對了。”下麵有個婦人小聲提醒道。
“要是錯了也支持嗎?”薑婉不服。
“哪裡錯了?你爺爺不是想讓你好嘛?以前也就算了,現在你好了,難道還要你嫁給一個勞改犯?”
“退一步講,就算不是勞改犯,東海的一個少爺,憑什麼配得上你?”
東海的家族,給薑家提鞋都不配。
“對啊,這種爛人哪裡配得上你?”
以前薑婉殘缺,加上老爺子又要陪葬品,所以就是條狗娶了薑婉都行,反正隻要可以陪葬就行了。
但現在不一樣,薑婉站起來了,老爺子也不用陪葬了。
還能隨便找條狗入贅到薑家?
這不是扯淡麼。
…
“行了,丫頭說的對,沒問他們的意見,的確是我做的不周到了。”
薑如龍打斷了窸窸窣窣的爭吵聲,然後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楚淩天身上,言辭灼灼的問,“後生,你的意見呢?你同意嗎?”
聽到這話楚淩天差點笑出聲來。
後生?
救他的時候鬼醫聖手,完事就成後生了。
好一個後生。
“靠薑家威壓,逼迫楚家送我前來,在我救了你之後……翻臉不認人…”楚淩天沒回答,而是自顧笑著。
“小子,你叫什麼?彆給自己臉上貼金,還你救了老爺子,你也配?你隻不過是給張老打了下手。”
“打個下手就敢說是自己救的,真是不害臊,不愧是蹲過大牢的人,臉皮練的可真厚啊。”
……
刺耳譏諷不絕入耳。
高座上的張無道,如坐針氈,他連連喊道,“不是,是淩天兄弟出手,我打的下手,你們彆誤會。”
尼瑪的!
早知道是這個場景,當時他就不嘴賤的求楚淩天幫忙了。
而在聽到張無道的解釋後,眾人再次沸騰。
“張老,我知道你深明大義,是不想拆穿楚淩天跟薑婉的婚約,畢竟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但你也沒必要吧救好老爺子這麼大的帽子給楚淩天帶上。”
“你是國醫聖手,他是什麼?說他救的?誰信?”
“張老,您老的好心我們都懂,但你還是彆摻和進來。”
接著那一道道不屑的目光再次落在楚淩天身上。
“小子,老爺子問你意見,是給你台階下,你借坡下驢,識點好歹,對你有好處。”
“小子,千萬可彆不識趣啊。”
…
好似楚淩天是個壞人一樣,四周嘈雜的斥責和警告聲,還夾雜著些許辱罵和不堪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說…”
楚淩天站了起來。
暴戾的氣息,在他體內沸騰,冰冷的溫度以他為中心,緩緩向四周蔓延。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退婚!”
不過楚淩天還沒繼續說的時候,就被一聲嬌喝給打斷了。
薑婉那羸弱的身影,一瘸一拐,步履蹣跚的朝著角落走來,終於擠了過來,她抓住了楚淩天的手,然後再次看向薑如龍,目光堅定的說,“我不同意。”
“從我跟淩天獨處那一時半會,我就已經決定了。”
“這輩子就他了。”
在她的彆墅裡,她在楚淩天身上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柔,從未有過的嗬護。
那高大的身影站在前麵,替她反擊三嬸她們的場景,到現在依舊深深觸動著她。
她在輪椅上這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得到過善意。
但在這短短的一天裡,從楚淩天那裡得到的全是善意。
這是靈魂上的救贖。
他不嫌棄自己殘疾,不嫌棄自己沒用……
而不是像薑家這些人那樣,口口聲聲說退婚是為自己好,好在哪兒?以前的時候在哪兒?現在自己站起來了,不殘缺了,開始為自己好了?
其實薑婉心裡都清楚,不是楚淩天配不上自己,而是楚淩天的背景和身份,給薑家帶不來任何好處罷了。
說到底,無非還是生意,自己還是他們的棋子和工具。
以前是用來陪葬的棋子,現在是聯姻的工具。
如果她再看不清楚,那真白活了這二十多年。
薑婉抓緊了楚淩天的手,再次說,“所以,我不同意退婚。”
“你這丫頭!反了反了!”
“楚淩天這個勞改犯,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是不是在你的彆墅的時候,他強j'了你?”
“要是有這事兒你就說!薑家會給你做主!”
薑婉的話和態度,在人群中激起千層浪,甚至都開始猜測是不是楚淩天侮辱了這丫頭。
“我看還是給楚淩天趕走吧,他不走,薑婉這蠢蛋隻會丟薑家的臉!”
“趕走太費事兒了,要不直接銷戶吧,這樣就沒人知道薑家有這個荒唐事兒了。”
“算了吧,畢竟在救老爺子的事兒上,他打了下手也算有功,銷戶太過分了,打發走就行了。”
“就如老爺子說那樣,錢和權,隨便給點打發一下,然後讓他滾蛋就好了。”
“小子,識趣的話,現在就滾。”
一道道銳利的目光,帶有侵略性的看向楚淩天。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要走,我跟他一塊走。”
“這樣可以嗎?”
薑婉看不下去了,這些人的嘴臉怎麼可以能可惡成這樣?
“走?走去哪裡?”
楚淩天笑了。
隻是笑著的眸子中,迸發著令人心悸的森冷。
“彆著急走。”
“等我把事兒辦完。”
楚淩天晃了晃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