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給江二爺三家各送了一碗肉。
商城雖然沒開通肉類,但有存銀,尤其在陽城也賣出去了一批毛筆,足足二十七兩銀子進賬,三十多文一斤的五花肉買起來毫無壓力。
沈清:有錢花的日子真好。
還是得努力掙銀子,等到了錦城安家落戶更是需要大量的銀子,她手上現有的銀子過日子成,但想過舒舒坦坦的好日子還遠遠不夠。
錦城的氣候不適合竹子生長,毛筆這項生意斷了,等到了還要尋找新的生意才行
給各家送了肉,原本一大鐵鍋隻剩一粗陶盆,盛出後沈清開始做彆的菜。
巴掌大的野鯽魚煎至兩麵焦黃,倒入一旁陶罐中煮到嘟嘟叫的沸水,鯽魚湯立馬變成奶白色。
放入鹽調味後,沈清將鐵鍋裡的鯽魚湯又倒入陶罐中,然後根據人數煎荷包蛋,一人一個;
煎好的荷包蛋也轉移到陶罐中和鯽魚湯一起小火咕嚕咕嚕煨著。
大鐵鍋放上蒸籠蒸饅頭,小鐵鍋上炒菜,等饅頭出鍋,其它菜也全部好了。
夏季炎熱,江雨將之前醃製的香辣小菜掏出一小盤子。
蓬鬆渲染的白麵大饅頭夾上香辣小鹹菜,在燥熱的夏季一口下去開胃的不得了!
其他人家不需要開胃。
他們奔波了一天,此刻饑腸轆轆的恨不得吃下一頭牛!
饒是餓的嗷嗷叫,沈清送來的肉也不是直接吃,而是將裡麵的肉挑出,重新改刀。
一指長兩支寬的肉切成細長條,一根變兩根,確保家裡每個人都能分上一塊肉;
又倒出湯汁,和野菜一起燉,這樣野菜也沾上了油脂和肉香。
煮上一大鍋苞穀碴子,配著肉和菜熱乎乎的下肚,隻覺得連日來的疲憊和彷徨一掃而空!
分到肉的人家吃的滿足,沒分到肉的人家則是心思各異。
張和順三兩口喝完碗裡稀薄的野菜糊糊,走到洪明處,不經意道:“一個村子總共十一戶人家,也就咱們四家沒有肉,婦人家做事還是太小氣,上不得台麵;
這要換了咱們漢子,怎麼也得把肉勻一勻,給每戶人家送碗肉,洪叔你說是不?”
分東西沒有他們就算了,吃肉也不帶上他們!
洪明還沒開口,他媳婦搶先道:“哎這事怪我!吃肉的人家要不是江家人,要不就是給沈清送了自家菜,她總得回禮吧;
我家菜園子毀的嚴重,菜少就摳摳索索的沒送人家,我都沒送東西人家憑什麼回。
要是每個人都回了,那送東西的人家是不是也不樂意了?和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洪明樂嗬嗬和媳婦打配合:“哪能怪你?一大家子十幾張嘴,不精打細算肚子都填不飽,況且和前幾日比起來好多了,至少吃上口熱乎的!”
張和順臉色變了變,知曉洪明夫婦二人油鹽不進。
他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走向另一側的趙老二,壓低聲音道:“趙二哥,沒肉是不是沒滋沒味?
其實咱也不是爭那一口肉吃,而是爭一口氣,憑什麼彆人家都有肉吃,就咱們四家沒有啊,這不是看不起咱們麼。”
趙老二捧著大粗陶碗愣愣的抬頭,吧唧嘴道:“誰說沒肉啊,你看我碗裡是啥?”
張和順伸長脖子看到切成一段段的黃鱔,用乾辣椒爆炒後麻辣鮮香下飯極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趙老二趁機教育道:“活人難道還能讓尿憋死?有手藝在,再勤快些,到哪都能吃的比彆人好!
你呐就是小時候你爹太慣著你了,咱們水邊邊生活的人家,有幾個是不會套黃鱔的?也就你矯情非說像蛇怕,怕啥啊,吃起來香不就完事了,哎哎哎,和順你彆走啊,走什麼走,快回來聽二哥說道說道!”
這位是隻進油鹽!張和順憋著一肚子氣返回,正有氣沒處發就聽到王富貴在那破口大罵。
他湊了上去
晚飯過後,天邊還有餘暉。
江家漢子抓緊時間去撿枯枝割茅草,爹說了現在一日三頓,今晚得將明早的柴火準備好,這樣負責做早食的婦人醒來就能做,不影響出發行程。
茅草則是鋪在地上隔絕濕氣,他們漢子還好,墊上草席在哪睡都成,可女子孩童身弱,可不得注意些麼。
江英正在鋪設草席和褥子,抬頭就見沈清過來,忙熱情招呼:“快來,我和爹爹正等著呢。”
本來說收拾好睡覺的地方安置好孩子們就去找沈清,想不到她先過來了。
沈清知曉這是想一塊去了。
果然,江二爺開口道:“現在水災剛開始,災民手上大多有銀子有糧食,並且咱們屬於最上方,北上在他們前頭,目前按講是安全的;
隻不過受災嚴重的地方,估摸什麼都衝走了,他們孤身趕路,比咱們拖家帶口前行必然腳程快多了,且越往後麵糧食錢財減少也就越危險。
再來,就怕原本的惡人借著水災為禍一方,咱們不得不提前提防。”
沈清無比讚同:“好啊,我第一個讚同!二叔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隻是下午商議隊伍排序時二叔怎麼不一並說?那時每戶當家做主的人都在,說了豈不是省事?
江二爺將自己的想法說出:“白天尚可,主要是夜晚,我的意思是必須安排人守夜,隻不過熬夜的滋味不好受,白天還要趕路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
和你說是因為隻有咱們四家有大牲口,老三老五家我提前知會過了,咱們四家輪番讓出輛車,供守夜的漢子白日裡補覺,你意見如何?”
沈清明白過來,怪不得下午人都在的時候沒說,是因為要先問過她同意與否,再告知他人。
守夜她是一萬個讚同,畢竟之前隻有她和關家夜晚也守夜,出門在外,人和野獸各類突然意外都要防範於未然,可不得守夜麼。
隻不過,“咱們四家有牲口拉車,壯勞力足夠,即便能夠補覺,可其他人家缺個壯勞力拉車,吃得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