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盤算手上的銀子,覺得一頭驢子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不算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外麵傳來嚷嚷聲。
“周嬸,你找誰呀?我喊人出來,有什麼事在外麵說,院子裡不方便進。”
“哎你知道我和沈清啥關係不?之前好到她經常給我送吃的!不就中間鬨了些誤會麼,現在我親自登門來找她,你竟然還敢攔我?”
周春草的聲音不客氣傳進來。
沈清蹙眉,她來做什麼?
“不好意思啊周嬸,院子最近真的沒法進,您等等,我去喊嬸子出來見您。”
“江家成婚未成婚的漢子那麼多,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天天在男方待著,你有什麼臉麵攔著我?!你算哪根蔥!”
沈清聽出來關麗的聲音,知道她的性子能攔得住周春草,所以沒太急著出來,聽到這明顯帶有侮辱的話語,一個起身趿著布鞋就往外竄。
未成婚的姑娘臉麵薄,周春草這一番話說出來,還不得氣哭關麗!
關麗望著周春草趾高氣揚的大長臉,出口的話語劈裡啪啦爽利極了:“我算哪根蔥我不知道,反正你連根蔥都算不上!
你也知道我能天天待在嬸子家,而你連院子門都跨不進來,你說說我有沒資格攔你?
人不能光長歲數不長眼力見啊,我要是到了你這個歲數,一定在彆人攔我之前就知道哪兒能進哪兒不能進,更不會被攔了後還和一個晚輩爭吵,沒得跌份不是?
哦對了,你也沒啥份可跌,怪不得能不管不顧臉麵呢。”
周春草呆了,衝出屋子門的沈清也呆了。
前者是氣的,後者則是佩服。
這孩子,內核真穩定,不會因為其他人言語上的攻擊就否定自己。
院子裡的江水和關小山噗呲一下笑出聲。
關小山臉紅紅說道:“我姐就是這性格。”
江水接到:“就這性格才好!不會被人欺負。”
關小山胸膛不自覺的挺起,輕不可聞的嗯了聲。
周春草手指著關麗的臉,氣憤的直“你你你”
關麗雲淡風輕的說道:“周嬸,都一個村住著,彆打量彆人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人可以彆的沒有,但要有骨氣不是?”
原先的江嬸哪怕對其他人不好,對周春草和孫小麥確實沒話說,而她兩人就是各種愛搭不理看不上;
如今嬸子變了,不湊上前去,她倆反倒不自在了,又湊過來。
無非是看嬸子如今掙銀子了,想著過來占便宜要好處。
有她在,才不會讓她進去打擾嬸子。
“我沒有骨氣,總比你沒有廉恥好!”周春草反應過來,梗著脖子道。
沈清冷冷看著周春草,揚聲道:“什麼廉恥不廉恥,聘禮早就準備好了,這不是向西沒回來麼,等向西一回來挑個雙日子就送聘禮去關家;
不過送沒送,我都已經當阿麗是我二兒媳婦了,江家的所有人都當她是江家的一份子,話說我們江家和關家兩家都沒意見的事,你一個外人卻跑來說不可以,是不是管的有些寬了?”
周春草原本以為沈清隻是氣她之前不搭理她,今日她親自過來,給了台階下沈清必然感動到痛哭流涕,又恢複到原本扒著她討好的模樣。
沒想到她都親自來了,沈清沒迎接出來就算了,她被攔在院子門外,連院子都進不去,而沈清看到了竟然沒批評關麗,反而說她是個外人?
以往沈清可是親口說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是了,必然是之前她說她勾搭野男人的事,傷了她的心,現在還沒消氣呢。
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好了,之前是我不對,不該說你找野男人,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你靠做毛筆掙的銀子,不過這麼長時間你也該消氣了吧。”
沈清:你誰啊,啥時候咱倆這麼熟了。
“什麼氣不氣的,你不是賠了隻肥鴨麼,那鴨子確實蠻好吃的,要是我沒消氣,難道你準備另外再賠一隻?”
提到鴨子,周春草就心疼的直滴血。
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鴨子!
並且為了這事她被當家的狠狠罵了一頓,還被大兒子明裡暗裡說了好多次。
她深吸一口氣,轉而看向關麗,挑撥:“什麼等江向西回來就過聘禮,還不是哄著你玩,江向西都十九歲了,早乾嘛去了,偏偏就等他服徭役的這一個月?
你一個大姑娘不自重,什麼都沒有就跑到婆家待著,換做我啊反正都已經來我家了,還用啥聘禮!”
關小山想說他和姐姐是來掙工錢的,姐姐才不是無媒無聘就在婆家待著,何況嬸子也不是那類人。
沈清嘴角揚起一抹笑,搶先道:“你也說了那是你呀,我可不是。
彆說生米沒有煮成熟飯,就是成爆米花了,人家姑娘應得的我一文都不會少!”
周春草胸膛劇烈起伏,哼聲道:“好,那我等著看。”
吹啥吹,霍冰啥情況又不是不知道,還一文不少,怕是一文不給吧。
要不是舍不得聘禮銀子,哪裡會等到江向西十九大齡還沒動靜,恰巧她今日來,就舍得過聘禮了?
真是把人都當傻子哄。
她看向關麗,目露鄙夷,這還真有個傻子。
“不用等,很快就能看到了。”低沉的話語從遠處傳來。
三人同時看向聲音傳來處。
隻見剛才被周春草陰陽怪氣嘲諷打壓的關麗沒有氣紅臉,此刻隻是看到來人卻滿臉羞紅,露出羞澀神態。
沈清:戀愛果然還是看年輕人談才甜!
她朝關麗催到:“去吧,都一個來月沒見到了。”
關麗抿了抿唇,最終小跑步迎了上去。
不過在距離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兩人低聲說著話。
沈清初次正式見江向西,迎著日頭微眯雙眼細細打量。
作為江家的勞力擔當,江向西很高很結實,和健身房練出來的肌肉不同,他是實打實乾體力活鍛煉出來的孔武有力。
隻是服了一個月的徭役回來,身形更顯精瘦。
這還是江向東三不五時的送白麵饅頭、豬油渣過去,倘若沒有這些吃食,艱苦的徭役服下來怕是要瘦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