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秋後算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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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城地勢平坦,一眼望過去連個小山丘都沒。

七裡村農閒時漢子們撈魚蝦打打牙祭,婦人們挖野菜添補口糧,除此之外就沒了,不是他們懶惰不願乾活,倒也去了城裡找活計,可哪有給他們掙銀子的?

他們一沒手藝,二沒人脈,三嘴笨不會說,就是苦活臟活累活都輪不到他們!

如今聽到沈清要給馮杏和秦家兩個打磨筆杆的活計,一個個沸騰了!

隨即討論開:“啥是打磨筆杆?難不難啊。”

“一文錢一支,那一天能打磨出幾支?”

“管它難不難!哪怕一天隻能打磨七八支也是好的啊,七八文錢能買兩三斤苞穀,多多添進去野菜,不怕餓肚子了!”

“我的老天爺,一天七八文,那一個月得掙多少?江家的是怎麼舍得讓出來的,換成我肯定是自家人做啊,一天能多掙這麼多文錢!”

馮秦兩家則是又驚又喜,喜的是家裡有了額外進賬,驚的是沈清竟然挑中了她們家。

要知道如今村子上家家戶戶都賦閒在家,什麼都缺唯獨不缺人!

秦婆婆激動的忘記如何開口。

她家裡田地雖多,但家裡人口實在太多了,糧食本就緊張,早早的改成一天兩頓,如今更是兩頓都是稀的,其中野菜為主,混個水飽,晌午她和四個兒子在沈清家吃的是過年到現在最飽最好的一頓吃食了。

回去路上兒子們還在念叨沈清大方,想不到她過來湊個熱鬨,竟然還給家裡掙到了一份營生!

馮杏喜悅歸喜悅,勝在年少很快調整好情緒,朝沈清問道:“嬸子,我、我能做好不?要是做不好會不會扣錢啊?”

她家屬於外來戶,田地本就不多,會些拳腳但不擅長種田,爹爹和小叔體力好,在城裡找到扛大包的活計,可不穩定啊,有活就做,沒活下雨下雪都做不成。

每次進城還要進城費!原本一天三十七文的工錢硬生生成了三十五。

最主要的是,城裡的零散活計隻能漢子們做,她們這些女子做不成。

如今沈清說她們也能掙銀子,並且在家就能掙,如何能不激動喜悅,她高興的都快跳起來了!

聽到馮杏的話,秦婆婆反應過來,急忙跟著問道:“對對,筆杆是不是很貴啊,要是做毀了賠多少?”

周春草臉色難看,嗆道:“當然要賠啦,就算不貴賠的時候也變貴了!”

其他人聽到她的話後都像沒聽到似的,視線全部落在人群中的沈清身上,全神貫注等她的答複。

被村鄰自動忽視的周春草隻覺得這比和她大吵一架還讓她難受以及難堪!

她咬的牙都快碎了,但雙腳依然釘在原處——她倒要看看沈清如何回答。

那玩意一天到底能掙幾文銀子,讓村子上人一個個以為是好到不得了的營生一樣。

沈清被所有人注視著一點不慌,笑盈盈說道:“打磨筆杆隻有做的好不好,不會做壞做毀;

你們放心,我會教你們直到教會為止,打磨的東西也是我提供,你們領回去做,倘若一天做不到三十支可以讓家裡其他人幫忙,一家目前不超過五十支即可。”

向東一天能烘烤好五六十支筆杆,向南調去幫他,一天大約在一百出頭,馮秦兩家想做多也沒有,目前貨源供不上。

所以隻能定量提供。

在場的村民聽到三十支時倒抽一口氣,聽到五十支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還能讓家裡人幫忙,那肯定一天做五十支出來啊!

老天爺啊,一天五十文,那能買多少斤糧食!

當即有人朝馮秦兩家說恭喜,不過更多的是看向江二爺三家,目光中不自覺的帶上同情。

沈清身為江家人,這麼好的事不照顧江家本家,竟然給了兩個外姓人,也不知江二爺三爺五爺三家有何想法。

不過再怎麼大度,都難免會心酸心寒吧。

畢竟那可是一天五十文!

出乎意料的,江二爺一貫的冷靜沉著,咋呼的三爺、寡言的五爺也都神色如常,仿佛跟他們無關一樣。

甚至隱隱還露出幾分對沈清無比滿意的神色!

其中本有想看笑話以及看本家不和睦的人,看到後立即收起不好的心思。

周春草孫小麥原本還逮著江二爺身為村長偏袒沈清,不公平公正說事,可如今沈清的銀子來路正,還給馮秦兩家提供了掙銀子的活,她們看向江家人的目光透出明晃晃的同情。

偏袒再多有啥用!

你當她是江家人,她掙銀子的時候可沒帶著你們!

笑死個人了~

江二爺雙眼眯起,回望周春草和孫小麥,聲調不高出口的話語卻絲毫不客氣:“你二人造謠生事,是不是要承擔後果?”

周春草孫小麥一瞬間慌了,不解問道:“我倆要承擔啥後果?又沒造成什麼損失!”

“對啊,沈清她不說,我們哪知道她做毛筆掙的銀子,她要是提前說,我們也不會亂猜測啊。”

“再說了,我們也是為了咱們村子好,怕有人敗壞了名聲連累咱們整個村子。”

“村長你不能因為沈清沒帶上你們本家掙銀子,就把氣撒在我倆頭上”

江陽不為所動,看向兩人問道:“照你倆說的,以後村裡誰家吃了肉,誰家買了新衣,打著為整個村子好就能胡亂造謠?”

周春草孫小麥咬著下嘴唇不吭聲。

其他村民大聲回道:“那當然不能啊!”

“這樣下去咱們村還不得亂套了?”

“何止亂套啊,還變的相互猜忌,你想啊,買個肉買個布料可不得防著?到時咱們之間還能正常說話來往嗎!”

“對,說得對!村長你一定要管,讓她倆記住才是。”

周春草孫小麥見江二爺一句話村民紛紛附和,慌了神。

以往私下和江二爺說話時,他雖冷厲卻從不說狠話,她倆一直認為是個好說話的,忘了他走了幾十年的鏢,外麵世麵見多了,回到村子後屬於落葉歸根,方才如此和善。

他不是沒能力,也不是提不動刀,隻是因為都是一個村子的人無需嚴厲。

她們怎麼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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