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雲把方隨陽帶出餐廳，方隨陽側頭看了眼他，發現眼前有好幾個重影。
腦子早就不清楚了，有什麼說什麼，“沈小寒，你家情況現在咋樣了？”
沈孤雲麵色沒什麼變化，“還好。”
“如果你爸總是欺負你，彆忍著，直接上手揍他，他那樣對你你還替他還債，他不配當你爸。”
沈孤雲像是頓了下，他垂眸看著嘴裡不停自言自語的方隨陽，冰藍的眼眸緩緩眨了下。
忽然，方隨陽抬起頭，盯著沈孤雲的腦門看，“我怎麼感覺你好像長高了點，你現在有多高？”
“189。”
“……牛逼。”
…
“方總這是喝醉了？”
管家看著躺在沙發上的方隨陽，儘管沒上臉但他也一眼看出了，他吩咐一旁的仆人去煮點醒酒湯。
此時晏律沉剛好回來，他瞥見沈孤雲後很快挪開了視線，最後落在方隨陽身上。
他隨意地脫掉西裝外套，將領帶扯鬆了一些，向沙發處走了過去。
晏律沉目光掃過方隨陽腰間的槍，問：“他見到武市的人了？”
沈孤雲輕輕點頭。
方隨陽聽見耳邊的說話聲，懵逼地睜開眼，但人還沒有清醒，處於沒有正常思維的狀態，一睜眼就看見一名戴著眼鏡的男人站在身旁。
那個男人似乎發現他醒了，目光看了過來。
方隨陽忘了這個人是誰，在和他對視的一瞬間，思維又開始超級瑪麗了。
“你長得真好看。”
晏律沉：“？”
“可以給我看看你眼鏡摘下後的樣子嗎？”
晏律沉：“……”
一旁的管家汗流浹背了。
誰敢這樣跟晏先生說話，敢說出這種不禮貌的話的人早被晏先生一槍崩了。
作為晏律沉多年的老管家，他早就清楚晏律沉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麼好接觸。
相反，比黑市還殘忍。
晏律沉推了推眼鏡看向沈孤雲，表情上看不出喜怒，“他喝醉都會這樣亂說話？”
“第一次。”沈孤雲說。
方隨陽嘴裡還在說著什麼，完全可以肯定的是，他說的真的都是胡話。
管家眼觀鼻鼻觀心，原以為晏律沉會直接走人，結果居然坐在了沙發旁，視線注視著方隨陽。
在管家錯愕的目光下，晏律沉問：“我是誰？”
“好看的人。”
“誰好看？”
“你。”
“……方總說話真是大膽。”
晏律沉歎了口氣，抬手將眼鏡摘了下來，他一隻手按在方隨陽頭頂的沙發扶手上，輕輕俯下身。
“這樣可以了麼？”
方隨陽張著嘴沒說話。
深色的領帶垂落在他身上，俯下身的男人將臉龐湊近，淡色的唇以及略顯攝人的眼眸，在去掉眼鏡的遮擋後，侵略性的濃顏五官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
給人一種哪怕是麵對欲望，他也並不會輕易沉淪的錯覺。
方隨陽發現，他的眼尾還有一顆痣。
“帶他回房間休息。”
壓根沒有過幾秒晏律沉就起身了，他戴上眼鏡，瞥了眼管家後便拿起外套出去了。
管家接收到視線時，正要把已經睡著的方隨陽扶起來，卻被沈孤雲攔住了。
管家手一頓，他看見沈孤雲把方隨陽抱了起來。
像是根本沒有吃力感似的，方隨陽被輕易地抱在沈孤雲懷裡，管家下意識看了眼沈孤雲的表情。
好家夥根本就沒有表情。
一張看著年紀不大的臉，結果卻是冰山麵孔，就像是在儘助理的本分一樣。
可是哪有人用公主抱啊？
管家心裡想著，沈孤雲已經抱著方隨陽上樓去了。
方隨陽躺在被子裡，閉著眼也沒再說話了。
沈孤雲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方隨陽，似乎也不在意他有沒有聽到，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知道你在找沈孤雲。”
聽到沈孤雲這個名字後，方隨陽像是應激了一樣皺起眉，嘟囔道：“我沒找他，我是在躲他。”
“為什麼？”
“他是這本書的主角。”
忽然，一時間安靜了。
沈孤雲緩緩地俯下身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他輕輕用力將方隨陽的臉掰了過來，眼底原本就帶著寒意的神情愈發冰冷。
“所以你一直在裝好人？”
方隨陽沒說話，像是無法識彆這句話。
“如果我說，我可以聽到你心底所想的所有事情呢？”
方隨陽仍然沒有回答，像是早就睡著了。
沈孤雲的頭緩緩垂下，碎發滑落遮擋了眼眸中的情緒，他貼在方隨陽的頸肩，低聲道：
“既然都是意識覺醒……為什麼還要替我招惹那麼多人？”
方隨陽依舊沒有反應，呼吸平穩。
…
晏律沉坐上透明玻璃的電梯，前往大廈的最頂層。
本可以一覽壯觀的權市繁華，晏律沉眼裡卻沒有任何波瀾，他輕輕推了推眼鏡，走出了電梯。
龐大的落地窗旁，坐著一名男人，他背對著晏律沉。
男人的腳邊跪著一個青年，容貌陰柔且漂亮，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頭發淩亂且服裝過於暴露。
男人側頭看了眼晏律沉，優雅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看樣子你心情不錯。”
“又是一個勾引你上床的。”晏律沉簡單地掃了眼青年，蹲下身挑起他的下巴，“長得還算不錯。”
“黑市來的，殺過我們權市的人。”男人平淡道，拿起手槍遞給晏律沉。
晏律沉對著青年的頭直接扣下扳機。
鮮血飛濺在眼鏡上，晏律沉眼睛都沒眨一下，他平靜地伸出手摘下眼鏡，直接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以前是女人，這次換成男人了。”晏律沉隨口道。
“送一個殺一個就是了。”男人低聲笑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他的手背輕輕撐著臉頰，雙腿也優雅地交疊著。
那是獨屬於上位者的隨意，無需刻意彰顯，也無需其他襯托。
這足以說明他的身份有多麼權重。
男人望著腳下的權市，忽然抬起眼眸。
“你上次說的與左喻瘋有關的可疑人，現在在哪？”
“我家。”
“哦？看樣子你很儘責。”
“我無所謂，隻要能查清楚他是不是和黑市有勾結就行了。”晏律沉勾唇笑了，與平常沉著的模樣一反常態。
“他叫什麼名字？”
“方隨陽。”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