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如何修煉提升天賦,爺爺那本破筆記上就龍飛鳳舞地寫著倆字:多用。
但白萌萌心裡門清,這事兒肯定沒那麼簡單。要是光靠“多用”就能升級,那滿大街都是金丹元嬰老怪物了。這其中必然藏著諸多玄奧,連這凋零的現代修真界,恐怕也沒幾個人能真正參透。
這麼一想,白萌萌不由暗自慶幸——還好老娘覺醒的是種菜天賦!
這要是攤上煉丹煉器什麼的,她還得在家搞個高危煉丹爐,萬一哪天操作失誤,“嘭”的一聲把自己連同這破院子一起送上天,那可就真成修真界年度黑色幽默了!
還是種菜好啊!安全、實用、接地氣!至於天賦能不能升級?隨緣吧!這修真界都凋敝成這鬼樣子了,還卷個什麼勁兒?躺平種菜它不香嗎?
看看日頭,離午飯還有段時間。白萌萌當機立斷:開乾!先把昨天法寶裡開出的那瓶“仙家”青菜種子給種了!
這青菜,俗名瓢兒白,皮實得很,一年四季都能撒歡兒長,從播種到上桌,最快二十幾天就能完成一輪生命循環!簡直是新手種田黨的福音!
她相中了牆角一小塊陽光充足的空地,擼起袖子就準備大展拳腳。
想當年在醫院,她可是個跑五十米都得喘三喘的亞健康選手,犁地?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如今,或許是覺醒了天賦的緣故,她隻覺得一股澎湃的力量在四肢百骸裡奔湧!鋤頭握在手裡輕若無物,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翻完一壟地都不帶大喘氣!
這就是修仙嗎?!這感覺也太棒了吧!白萌萌簡直要愛上這種身輕如燕、精力無窮的狀態了!
隻見她動作快如旋風:三下五除二拔儘雜草,掄起鋤頭翻土鬆地,泥土在鋤刃下應聲翻卷,露出濕潤肥沃的深色土壤。接著耙子登場,三兩下就將土地梳理得平平整整,如同熨燙過一般。
挖坑、點種、覆土、輕拍……一氣嗬成!不到一個小時,一小片整齊的菜畦就出現在牆角,種子們已安然入土。那動作之流暢、手法之嫻熟,簡直比伺候了一輩子莊稼的老把式還要地道!
白萌萌拄著鋤頭,看著自己的“傑作”,正得意地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
一抬眼,就見大弟子良茶那清瘦的身影,正踩著點兒似的準時出現在院門口。
白萌萌掏出手機一看:11:30。
嘖,這飯點掐的,比打卡還準!她腹誹一句,洗了手走進堂屋。
隻見許伯正小心翼翼地從廚房端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見他們進來,臉上笑開了花:“準備開飯嘍!今天托掌門的福,咱們可有好菜!”
白萌萌聞言,興致勃勃地朝桌上一瞧——
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許伯……這……這黑黢黢、還在冒煙的東西……是啥?!”她指著碗裡那堆焦炭般的塊狀物,聲音都在發顫。不會是她買的那條上好的五花肉吧?!
“就是五花肉啊!”許伯一臉自豪,仿佛在展示什麼稀世珍寶,“哎呀掌門你是不知道,我燒的時候,那香味兒,嘖嘖嘖,饞得我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白萌萌看著那碗散發著詭異焦糊味和濃重苦味的“紅燒肉”,隻覺得眼前一黑。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胃液:算了,有的吃就不錯了……湊合吧……
四人剛在三條半腿的八仙桌旁落座,樓梯口傳來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個頂著雞窩頭、睡眼惺忪的娃娃臉小姑娘,裹著一件印著巨大蠟筆小新屁股圖案的睡衣,打著哈欠晃悠下來。
許伯一邊起身幫她拿碗筷,一邊數落:“花骨朵!太陽都曬屁股了才起!昨晚又修仙(熬夜)到幾點?看到新掌門,還不趕緊問好!”
白萌萌麵上維持著禮貌的微笑,內心卻在瘋狂刷屏:
完了!這門派果然沒一個靠譜的!
大弟子:修煉把自己煉成了天山童姥,指望不上。
二弟子:不拆家就算謝天謝地,還附帶爆炸屬性。
小師妹:看這架勢也是個日夜顛倒、生活不能自理的主兒!
爺爺啊爺爺!您老人家在世的時候,既不工作也不種地,到底是怎麼養活這麼一大幫子閒人外加包下那片山的?靠喝西北風嗎?!
不行!絕不能讓這群家夥繼續遊手好閒地混吃等死下去了!必須改造!
白萌萌腦內風暴刮得正猛,麵上卻絲毫不顯,對著花骨朵溫和地點了點頭。
花骨朵看到新掌門,睡意瞬間跑了大半,眼睛“噌”地亮了:“掌門好!初次見麵,要不要測測今日運勢?很準的哦!”話音未落,竟真的從她那件蠟筆小新睡衣的寬大口袋裡,唰地掏出了一副邊緣都磨得起毛的塔羅牌!
“停停停!快打住!”王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驚恐地揮舞著雙手,“掌門!千萬彆信她!這丫頭就是個行走的黴運發射器!標準的烏鴉嘴體質!好的從來不靈,壞的一說一個準!”
花骨朵氣得鼓起腮幫子,剛要反駁——
“啪!”
一聲脆響!是良茶麵無表情地將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
冰冷的兩個字仿佛帶著寒氣:“吃飯。”
瞬間,世界清淨了。花骨朵悻悻地坐下,所有人終於能“安靜”地享用這頓“豐盛”的午餐。
白萌萌強忍著不適,隻敢夾了幾筷子賣相稍好的蘿卜白菜。結果——蘿卜硬得硌牙,白菜軟爛如泥,至於那碗“紅燒肉”……她隻嘗了一小塊邊緣稍淺的,一股濃烈到令人發指的焦苦味瞬間席卷了整個口腔,讓她差點當場表演一個靈魂出竅!
這已經不是難吃了!這是對食材的謀殺!對味覺的酷刑!
然而,另外四位“壯士”卻仿佛擁有鋼鐵般的味蕾和胃袋!下筷如風,刀光劍影之間,那碗“焦炭五花肉”竟然……光盤了!
獨留白萌萌一人,對著碗裡幾乎沒動的飯菜,食不下咽,生無可戀。
許伯這廚藝……距離謀財害命,真的隻差遞刀那一步了!
這群人的味覺係統是集體失靈了嗎?!
這菜做的……簡直比她閉著眼睛用腳趾頭炒出來的還要驚悚啊!
……
沒錯,白萌萌其實是個隱藏的廚藝高手。
她幼年喪父,大學時又失去了母親。漫長的獨居歲月裡,醫院食堂的千篇一律和外賣的油膩重口,早已讓她厭倦。於是,她開始自己摸索著下廚。
令人驚歎的是,她仿佛天生就點滿了廚藝天賦樹!僅僅跟著視頻學個大概,就能做得色香味俱全。她的舌頭更是敏銳得像精密儀器,外麵餐廳吃過的菜,回家就能複刻個八九不離十。
傍晚,當許伯又顫巍巍地拿起僅剩的最後一條五花肉,準備再次施展他的“焦炭煉金術”時——
“刀下留肉!”白萌萌一個箭步衝上去,死死按住了許伯的手,語氣前所未有的誠懇,甚至帶上了點哀求:“許伯!今晚這頓飯……求您了!讓我來燒吧!”
許伯看著自家掌門那細皮嫩肉、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臉上寫滿了懷疑:“掌門……您……真會做飯?”
“會!特彆會!”白萌萌眼神無比堅定,“您就幫我燒個火就行!”
她環顧廚房。雖然角落裡堆著煤氣罐和小煤爐,但顯然許伯更鐘情於使用那個古樸厚重、充滿曆史滄桑感的老式土灶。這種灶台她熟——團建去農家樂時玩過,底層燒柴,中間出灰(草木灰正好堆肥),上麵兩口大鐵鍋,火力猛,炒菜香!
說乾就乾!白萌萌麻利地係上圍裙,決定就地取材:土豆燉肉主打硬菜,醋溜白菜清爽解膩,量大管飽!
剛挽起袖子,王浩那顆頂著黃毛的腦袋就賊兮兮地探進廚房,一臉肉疼地看著案板上僅剩的五花肉,期期艾艾地說:“掌……掌門,您做飯啊?就……就剩這點肉了……您可……千萬……手下留情啊……糟蹋了……咱可就真得辟穀了……”
糟蹋?白萌萌心中冷笑,中午那頓才叫史詩級的糟蹋!她眼皮都沒抬,隻冷冷甩出一句:“王浩,你的草拔完了嗎?不拔完——今晚沒飯吃。”
王浩發出一聲哀嚎,瞬間消失。
耳根清淨。白萌萌點火燜上米飯,取過五花肉,在灶膛跳躍的火苗上將豬皮燎得滋滋作響,祛淨雜毛,然後手起刀落,篤篤篤幾聲,肉塊便被切得大小均勻、肥瘦相間。
“許伯,火先小點。”她吩咐著,挖了一勺凝固的雪白豬油滑入燒熱的鐵鍋。油脂迅速融化,散發出濃鬱的葷香。接著,一勺白糖入鍋,鏟尖輕推慢攪,糖粒漸漸融化,顏色由淺黃變為誘人的琥珀色,最後化作翻滾的棗紅色糖泡——
就是現在!
白萌萌手腕一抖,肉塊嘩啦入鍋!“刺啦——!”一聲爆響!滾燙的熱油與肉塊激烈碰撞,瞬間激發出霸道絕倫的肉香,如同實質般瞬間填滿了整個廚房,甚至強勢地向後院蔓延!
僅僅一個炒糖色,這香氣已經讓灶膛後燒火的許伯忍不住猛吸鼻子,喉結上下滾動。
肉塊均勻裹上誘人的醬紅色,白萌萌不慌不忙地注入一瓢滾燙的開水。蔥結、薑片、八角、桂皮、香葉、生抽……各種調料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入鍋中。蓋上厚重的木鍋蓋,隻留小火在鍋底溫柔舔舐,讓湯汁在鍋內咕嘟咕嘟地低吟淺唱,慢慢煨煮著美味。
等待的間隙,她從筐裡挑了幾個圓滾滾的土豆。拿起菜刀削皮的瞬間,一種奇異的、難以言喻的感覺攫住了她。
她仿佛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手中的菜刀不再是工具,而是肢體的延伸。每一次下刀都精準無比,力度恰到好處,削下的皮薄如蟬翼,切出的土豆塊大小均勻得如同尺子量過。她甚至能“感覺”到,這樣處理的土豆,能在燉煮中達到口感與入味的完美平衡!
時機到了!
白萌萌掀開鍋蓋,濃鬱的肉香混合著香料的氣息撲麵而來。她將土豆塊輕盈地滑入鍋中,鏟尖翻動,讓每一塊土豆都貪婪地裹上那濃稠油亮、泛著琥珀光澤的湯汁。
再次蓋上鍋蓋。明明看不到鍋內情形,但白萌萌卻清晰地“感知”到:土豆正在湯汁溫柔的懷抱中逐漸軟化、吸飽滋味、變得綿軟沙糯……
那霸道的香氣簡直不講道理!如同無形的鉤子,穿透門板,直直鑽進後院正埋頭苦乾的王浩鼻子裡。
“嘶——!”王浩猛地吸溜了一下口水,手裡拔草的動作都停了,伸長脖子使勁嗅著空氣,肚子不爭氣地發出雷鳴般的抗議:“我的親娘誒……這……這到底是什麼神仙味道啊!香死個人了!”明明中午塞了一肚子“焦炭”,此刻卻餓得前胸貼後背。
白萌萌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握著鍋鏟的手。剛才切土豆、炒白菜時那種行雲流水、仿佛洞悉食材靈魂的感覺,異常清晰。難道……這也是種菜天賦帶來的隱藏福利?對植物係食材的終極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