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躥下跳的青麵鬼頭被法符打中,鬼影生滯。
不過是瞬息間的凝滯就被鎖魂索捆住一隻腳。
“不!”被束縛難逃的青麵鬼頭驚呼大吼。
聽到他吼聲的眾厲鬼,都終止進攻山洞,掉頭回援。
然而本著擒賊先擒王的鄭離驚,豈會輕易讓彆的鬼來破壞。
她把身上所有鎮煞符都甩出去,加上隱川大修士從後協助,鎖魂索飛快的繞了幾圈,直把青麵鬼頭捆了個結實。
“收!”她不由分說的就結印收魂。
由不得青麵鬼頭怒罵掙紮,桃木葫蘆裡多了一隻鬼。
眾厲鬼失去頭領,頓時如無頭蒼繩不知所措。
“師妹,度化他們。”
“我知道。”
師兄還在擔心她會大開殺戒。
但她也怕招天劫的好不。
師兄妹兩人顧不得收拾其他,直接起壇作法,強行超度這群厲鬼。
他們還要讓放出這些厲鬼的人,自作自受。
鯤山山脈另一端,幾名道士正在做法驅鬼行事。
卻突然被一大群嗷嗷叫著的野豬衝入法陣,大肆攻擊。
不但法陣自潰,人也被野豬追著啃咬。
即使有人護陣,也攔不住野豬橫衝直撞的凶殘肆虐。
“噗!”被人架著逃離的白發修士口吐老血。
悲呼:“天絕人路,地封鬼途,天道不公啊!”
黑夜的山林,驚起陣陣烏鴉聲,與嚎叫的野豬聲混在一起,透著怪異。
直到卯時天色將發亮,才把一群厲鬼度化乾淨。
就算年輕力壯,鄭離驚也感疲累了。
那兩個不小心被厲鬼禍害的護衛,死的隻能停屍放著,傷的還要幫其去煞安神。
一死一傷都是因著他們自己大意,怪不了任何人。
無損無傷的眾人雖心有慶幸,但即使聽到大師說厲鬼已滅,依然不敢放鬆。
隱川大修士站在山洞外也不放心的觀天象。
烏雲遮日月,黑天又暗地,山風偶過,再無怪異聲響。
他眺望還未放亮的灰暗天空,始終沒眨眼。
綏王看到奇怪,想要過去相問,鄭離驚攔住他:“我師兄在觀天象,彆打擾。”
“五大師是擔心會下雪?”
“不是,是怕打雷。”
“打雷?”綏王納悶,這冬雪月怎麼會有雷。
鄭離驚沒多解釋,整理好自己的重要法器,走到師兄身邊交給他:“師兄,你來拿著,以防萬一。”
隱川大修士瞪了她一眼:“放心吧,沒有萬一。”
至少暫時沒有。
鄭離驚一喜:“真沒有?”
“嗯,抓緊時間合眼歇會,恢複恢複。”
“好。”她確實消耗不少,既然能安心合眼了,自然沒拖拉。
隨即就倒頭躺在樹枝落葉上,墊著毛皮墊子蒙頭睡著。
一句以防萬一被綏王聽進了耳,不由懸心。
但玄門之事非自己能懂,他隻有空自憂心的份。
兩個大師拚了一夜,已經儘全力護他們幾十人。
天光大亮時,經過一夜驚魂的眾人,撐起精神繼續前行。
才合眼歇了半時辰的鄭離驚,搓搓眼的跟上。
也許是昨夜這片山林的動靜太大,半日都未見有野獸出沒,倒走得順利。
攀過一道山梁,就看到對麵有座山的山峰極像高昂的鳳頭。
綏王對著龍脈圖再三核實,確認那就是鳳頭嶺。
“山勢蜿蜒得當,開帳結穴正中,砂山格局極好,藏風聚氣,盤龍飛升,此乃風水極地。”
綏王聽了隱川大修士的話,不由說道:“此寶地被前朝餘孽占去,如今也不見得他們能好,可見他們無福消受此地風水。”
“這話沒錯, 命裡無時若強求,到頭終是空。”
遷墳移祖,以法陣壓製真龍,企圖自家能重新盤龍在天。
宋家後裔,想得理所當然了點。
朝代更替,日新月異,大晉氣數正旺,前朝餘孽靠些陰損之術就想要翻天覆地,天道不佐,占了好風水也沒用。
所謂的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宋家後裔若安分尚有富甲一方的日子過,不安分的結果就是連祖墳都保不住。
鄭離驚舉目眺望,用法眼可以看到鳳頭嶺上空氣流回逆,所謂的藏風聚氣之地,實際上易起旋流,氣運都會向上而泄。
這山勢,她瞧著是另有玄機。
但她暫時沒有說破。
待翻過山梁到達鳳頭嶺,多方位勘察後,找到了前朝餘孽在這裡埋葬先祖的地宮入口。
儘管藏得隱秘,以山石為碑,以山體為墳,但他們還是找到了隱藏在山後崖壁上的地道。
看地道成色,非新近所挖。
崖底下堆立的土都長滿荒草樹,樹木也已長成林,可見宋家後裔早就把他們祖墳遷到了這裡。
贏縣那前朝陵墓,早已是空陵。
找到穴位所在處,針對大晉龍脈的法陣必在這附近。
“師兄,這可能是上引換氣之局。”鄭離驚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師兄。
真龍在天,上泄之弊若是用真龍之氣填補,那麼就是以氣換氣。
這地勢就會成為奪真龍氣運的奪運法陣。
隱川大修士有些意外:”我怎麼沒發現有旋流回逆之相?”
他當時有認真看了天地之勢了的。
“氣流很微薄,不注意看看不出,即使注意看一時半會也難發現。”
“能找這麼個地方,當年他們定然花了不少時間來勘探。”鄭離驚分析:“天晴日,陰日,以及雷電雨之日,都必有不同,這地勢是暗藏玄機。”
對於師妹的眼光,隱川大修士沒有懷疑,”若是如此,那他們真是心機用到了極致。”
自己師尊當年沒能一舉廢掉的無名修士,看來確實有其厲害之處。
“上引換氣,奪運法陣想必就在四象之位。王爺,讓你的人往那幾個山包去找,看有無黃符法陣。”
隱川大修士指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幾個環繞方位,綏王當即安排人前去勘察。
鄭離驚站到龍穴正位,儘管山體毫無異常,但她知道自己腳下就是前朝皇族的埋骨地。
她閉眼感受氣運暗流,站得如同一棵小青鬆。
不再包著的臉,微微仰著。
不遠處的綏王把手中的龍脈圖折起,抬頭無意瞥見她側耳似乎在聽什麼的樣子,盯看了一會才收回目光。
昨夜那道一人戰千鬼的英姿,他相信每個看到的人都很難忘掉。
他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女子,冷靜鎮定,人鬼無懼,所向披靡。
這樣的奇女子,豈是蘭墨那小子能肖想得起。
她不是他能攀摘的嬌花。
俗人之念,皆是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