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們祖母,也不是我父親生母。
言出如震天之驚雷。
鄭老夫人駭然色變, 身子搖了一下差點站立不穩。
她以為他們找到了她算計大房的證據,完全沒想到是身份被揭。
太過意外,太過震驚。
她瞪大著眼連當場否認都做不出的驚駭。
二房的鄭紹弘忍不住出來怒斥:“你發什麼鬼瘋,居然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鄭唯真也驚呆了。
完全沒想到他們在背後搗鼓的居然是這等可笑指控。
她也忍不住怒道:“彆以為你會幾招就能無法無天,忤逆父親你還扯此等荒唐之詞,不怕天打雷劈嗎你?”
看到大女兒還在犯蠢,郭氏氣得嗬斥她:“珍兒你閉嘴!”
“我不,母親,看看你們都被她蠱惑成什麼樣子了,這樣的話你們也信,這是大不孝啊!”
“啪!”的一下,鄭離驚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還把人從老夫人身邊扯了過來推到後麵。“看住她。”
免得等會有人發瘋拿她來撒氣。
“你敢打我!”被打的鄭唯真羞惱氣哭,卻被兩個舅母拉著。
“沒有證據我們豈能站在這裡亂說,大外甥女,你實在蠢了些!”大舅母都忍不住訓她。
證據?
被二女兒的話震驚到無以複加的武安伯,堪堪回神。
他難以置信的問二女兒,“你有什麼證據說她不是你親祖母?”
鄭離驚轉眼看向父親,微眯了眼眸。
不是驚怒喝罵她,而是追問證據。
難道這父親還曾懷疑過不成?
不對,要是有懷疑,豈會愚孝到不顧自己妻兒。
她點頭給出了肯定:“有,等袁家舅祖舅祖母他們過來,即可知道真相。”
老夫人腦袋嗡嗡嗡的再也無法鎮定。
叫她娘家人來,竟原來是為了揭穿她。
臉色大變的還有鄭二爺,事兒真的要爆出來了。
他幾乎能想到接下的場麵有多可怕。
站在他身邊的王氏,看到兒子跳出去罵二丫頭她還挺高興。
該罵,依仗著郭家竟然什麼話都敢說,真是瘋得不輕。
但看到丈夫臉色大變,且婆母臉色更加驚恐時,她心沉了下去。
待聽到有證據,且是袁家來人作證時,她如墜深淵的白了臉。
婆母對大房的謀算,她本以為婆母隻是不喜郭氏,不喜大兒子,竟原來大房不是親生?
她從未在丈夫和婆母臉上看到過如此驚慌的神色。
這證明了什麼,最熟他們母子倆的人怎會不知。
言辭確鑿成這樣,二房的人都感覺到不安,老夫人的反應,再笨的人也品出了異常。
得到二女兒肯定答複的武安伯,好一會才僵硬著脖子轉向老夫人。
臉上有難以置信,有悲情的恍然,以及即將爆發的憤怒。
“您為何不否認?”
“她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了,你為何不否認?”
不管是您還是你,都沒再稱母親。
毫無準備的老夫人,被逼問得連連後退。
但很快她就咬牙撐住,還一巴掌打了過去:“老身是被你們氣狠了,沒想到會有你們這得等大逆不道的子孫。”
被生生打一巴掌的武安伯愣住。
老夫人色厲內荏的喝道:“我看誰敢質疑老身堂堂正正的武安伯府老太君身份。”
“袁家人到了沒有,沒到就派人去催,我要你們看看你們都乾了什麼天打雷劈的事。”她底氣十足的樣子,還真震住了人。
連武安伯都驚疑不定起來。
看到父親如此輕易就被唬住,鄭離驚終於明白大哥曾經說過的話。
武安伯府這兩代功績平平不受天家看重,隻是在西北擔任副職,並無過硬實權。
一個伯爺,隻能擔任西北三路軍其中一軍的副職,且還是四個副職中的一個,朝臣暗稱這種職位為祖宗位。
就這腦子,天家能讓他任一軍副職,還真是看在祖宗們的麵子上了。
她拉開這個腦子跟祖父一樣不太夠的父親。
毫不留情的刺穿老夫人的外強中乾:“你打什麼主意我知道,袁家人來了有可能為一族名聲不說真話,但知道如何辨彆你身份的不止袁家人。”
她打碎老夫人自以為的急智:“你還不夠老,熟識你們姐妹倆的人還沒死光。”
被道破心思的老夫人,臉色難看得如同霜凍茄子。
她確實是準備先發製人,娘家人要是拆穿她,無疑陪葬全族人的名聲。
她以為隻要娘家幫她,袁家人的名聲能保住,她也能保住。
卻沒能防止其他知道她們姐妹區彆的人。
小時候家裡拿怎麼區分她們姐妹的事在親友間說笑打趣,知道的人可不少。
想要再搏一把的老夫人,嘗到了窮途末路的狼狽。
她後悔,後悔沒有早早用法子去掉頭上的胎記。
若是損了那塊頭皮,就再無證據可證明她不是她。
“怎麼沒底氣了?知道再如何你也否認不了了嗎?”
鄭離驚當眾揭露:“殘害跟你長得極像的同胎妹妹,冒充她成為勳貴夫人,還想謀奪整個武安伯府給你自己生的兒子繼承。”
她逼近被拆穿到臉帶驚恐的老夫人,“我大房一脈被你禍害得病的病,傷的傷,分崩離析,你說誰會遭天打雷劈?”
老夫人恐慌到張口結舌節節敗退,二房人全體震駭。
看著祖母反駁不出話來,鄭唯真不敢置信的捂著嘴。
妹妹說的是真的嗎?
她竟然真的不是他們的親祖母!
她捂著嘴搖頭,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常恵道長來了!”
常恵道長被郭家護衛架著入府,正堂沒去,直接到鶴鬆堂前公開十六年前的批命真相。
武安伯剛才被唬了一下,又被女兒的話敲醒。
現在又聽到當年入府批命的人親自說受人指使,故意給他女兒套上克親命,以便送去道觀寄養。
這還沒完,郭家護衛又把七八個下人押到了這裡。
被抓了現行,又看到老夫人現在勢潰,對著伯爺這些下人不敢說謊。
“伯爺饒命,是老夫人命我們去棲霞苑放火,是老夫人想燒死二小姐,不是奴婢,請伯爺饒命啊!”
這些人的供詞,讓武安伯臉色鐵青拳頭爆筋。
怪不得給他灌輸二丫頭怨恨在心行事無狀這些話。
原來是要他麵對這些人證時,能繼續眼瞎耳聾,不辨是非。
若是沒有二女兒爆出這驚天大事,他很可能就如人所願,繼續昏庸下去。
現在不用袁家人來指認,他也知道二女兒的話十有八九為真。
沒人知道他內心也常懷疑自己不是親生,沒人知道他為了得到認可,從小就爭著表現孝道。
為了得到跟弟弟一樣的關愛,他極力討好,用了半生去討好。
甚至在不久之前還跪著示忠儘孝。
他跪了仇人半輩子!
他討好仇人半輩子!
他是有多蠢,被人愚弄欺瞞幾十年都不知。
他是有多笨,麵對妻子兒女以及外家一門親戚如此鄭重的態度都不知醒。
武安伯已經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