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見過祖母,給祖母敬茶。
老夫人給他們一人一個紅封,裡頭裝的是六百兩銀子。
“君哥兒成了親就是大人,日後可要有個大人樣,為武安伯府儘一份延綿之力。”
“孫兒會儘力而為。”鄭紹君回應坦蕩,並無為難遺憾之色。
聽說昨夜暢和院叫了一回水,難道這羸弱孫兒真能行事?
老夫人眼神閃了下看向新孫媳,臉上雖帶著笑意 ,但話就不那麼好聽了。
“你嫁與君哥兒為妻,日後服侍好君哥兒就是你的職責,不可大意。”
戚芮溪有些惶恐的恭順回應:“是,孫媳記住了!”
她暗暗繃緊了精神,關心孫兒的祖母,想來隻是嚴肅了點。
到郭氏時,她送給新媳婦一套珊瑚頭麵還有一對華貴的纏金翠玉鐲。
這份禮一出,瞬間把鄭老夫人那薄薄的紅封襯得顯寒酸。
升級為婆母的郭氏笑容可親的兒媳說道:“你無需緊張,君哥兒雖非強壯之身,但他到底是個男人,也是大人,無需你時時看顧,你們能琴瑟和鳴相互扶持就是最好不過的事。”
光明正大的與老夫人擺開不同態度。
“是,母親!”意識到婆母和祖母話意有所不同,戚芮溪有了些不安。
聽得兒媳愈發的跟自己唱反調,鄭老夫人臉色都沉了下來。
但頭鐵腰直了的郭氏,已經不在意婆母會如何想。
當解開束縛,不再受其壓製,她終於尋回曾經的自己。
她虛扶兒媳繼續說道:“君哥兒要是犯了倔,你不用遷就他,有理說理,無需忍他的倔脾氣。”
“家中弟弟妹妹若是不聽話你也可訓斥教導,武安伯府日後就是你的家,我交給你了!”
這個家,我交給你了!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聽出了不尋常。
戚芮溪沒想到婆母會與自己說這樣的話,她捧著一對金貴鐲子除了感謝,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噗!”鄔氏笑出了聲:“堂妹你這是有了兒媳就把兒子給賣了啊!”
大表姐也打趣起來:“姑姑做婆婆對兒媳這般好,回頭跟我婆母說說,讓她也多愛護愛護我才行。”
郭氏笑了:“新兒媳剛入門什麼都不懂,我偏心點兒也無可厚非吧!”
“母親您偏心得對。”鄭紹君還附和上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說君哥兒剛成親,就成了媳婦奴。
鄭紹君無所謂,但羞得戚芮溪臉色如紅霞。
鄭家婦人卻不敢這般隨意打趣。
他們心知老夫人可不是個能讓兒媳排在兒子前頭的主。
郭氏如此表態,明顯有與自己婆母對陣之意。
但郭氏壓根不去想自己婆母會如何,她隻教自己兒媳如何避免與偶爾會犯倔的兒子生閒氣。
完全是為兒媳著想的好婆母。
她就希望自己兒子兒媳兩人能過得和和美美。
而不是像自己婆母那樣,恨不得伯爺與她水火不容。
自己受過的苦太過毀身心,她怎會忍心有人跟自己一樣因嫁如落虎穴。
婆母和丈夫都如此可親,戚芮溪感動得溢出一行熱淚。
見了祖母和婆母,輪到叔嬸。
小兩口端了茶敬叔嬸,鄭二爺接過來剛要喝,就聽到身邊的妻子驚呼:“你不是戚家女!”
發現眼前這個新人不是自己見過的戚家大小姐,王氏驚訝極了。
“大嫂,她不是跟君哥兒議親的那位姑娘!”
當初議親定下來時,她見過戚家大姑娘,雖然隻有一麵。
但她記得很清楚,戚大姑娘有一雙眼尾上挑的鳳眸,瞧著浮躁傲氣。
當時她還覺得一個小官之家的姑娘一臉傲氣,著實可笑得很。
還幻想了一下,等人入了門,看她還如何傲得起。
現在,這與君哥兒成親的女子,雖一臉羞澀但目光沉穩,她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個人。
容貌有幾分相似,氣質不一樣,眼神也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大嫂難道沒看出來?
怎麼可能。
而鄭家沒見過戚家大姑娘的人,聽到她的話自然是震驚不已。
唯有郭家人一臉淡定。
“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對小兒媳的話自然沒懷疑。
她登時質問大兒媳:“這個女子是誰?為何換了人入門我們都不知?”
大孫子洞房都入了,人也帶到大兒媳麵前過目了,她不信他們母子倆會看不出來不是同一個人。
唯一解釋就是他們母子倆知道,但他們不知。
這場麵郭氏自然有所料。
她帶著病容的臉呈現笑意:“這是戚家三姑娘,與戚大姑娘一母所生。戚大姑娘身患怪疾不宜履行婚約,戚家誠信,換了戚三姑娘嫁與我兒,這事兒無需驚訝。”
姐妹換嫁?
眾人怎不驚訝,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對此事甚覺稀奇。
聽到是姐妹換嫁,老夫人還是皺了眉:“君哥兒是我們武安伯府的長子嫡孫,與他相配的怎麼也得是官宦家的嫡長女才是,豈可換一個嫡次來替代!”
她越說越生氣:“為何要答應,咱們武安伯府豈能如此將就!”
被隱瞞的氣惱,遠遠超過門庭不襯的不喜。
大房竟敢如此自把自為,真是越來越不把她放眼裡了。
郭氏扭頭看向一臉不滿的婆母,換以前她會怕。
但現在有這麼多娘家人在,且子女都能給她撐腰,她再也不懼與婆母正麵較量。
“因為君哥兒樂意,所以我樂意。”
她直接告訴婆母:“相比戚大姑娘,我們更喜歡戚三姑娘,戚大小姐患了病,正好換我們更喜歡的嫁過來,這是最好不過的事。”
我兒子樂意娶,就讓他娶!
這是她做為母親的權利,婆母都不能乾涉。
郭氏這態度一擺,徹底顛覆過往她恭謹順從的孝媳形象。
有了關西大族的大氣和硬氣。
鄭家旁支不由暗抽一口氣。
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這郭氏強硬,武安伯府,是要變天了嗎?
震驚之下,也難以理解。
雖說千金難買心頭好,但這半途換娶到底離奇了些。
且戚家大姑娘患病不宜出嫁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這樣換了人娶進門,到今日眾人才得知,著實瞞得嚴實了些。
老夫人被大兒媳的理所當然氣得夠嗆。
什麼她樂意,她樂意就可以如此自作主張?
“簡直胡鬨!”老夫人終於壓不住脾氣。
再由得這大兒媳放肆下去,她在這個家還有何威嚴存在。
但郭氏並沒有因為婆母發怒,就跟以前那樣不管自己有沒有錯,都先低頭認錯。
她坐著沒動,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
看著自己的新兒媳都是滿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