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的鄭紹君看到了。
但他坐穩馬上都需專注,根本沒餘力分辯來者是誰。
“君哥兒?是君哥兒!”騎馬而來的人突然驚呼。
鄭紹君被這聲驚呼愣住,杜壽連忙拉住馬頭停下。
等鄭紹君定下神來看人,後頭的郭淳已經歡喜的大喊:“五伯!八叔!大哥!三哥!七弟!”
這一喊,鄭紹君當即明白來人是誰了。
風塵仆仆奔來的是他的親人,是他的舅舅們和表兄弟們。
他們趕來了!
他們比他去信還來得快!
“快扶我下去!”他激動得手忙腳亂的要下來。
杜壽連忙把大公子扶下馬。
鄭紹君人剛站好,就連忙給遠道而來的舅舅和表兄弟們行禮。
“君哥兒,你母親可好?”五舅郭懷頌第一時間問妹妹情況。
“五舅舅請放心,我母親尚好,已經能坐起身給我辦過大禮之事。”
“好!大好!”郭懷頌聽了頓時哈哈哈大笑,“恭喜大外甥喜結良緣!”
本以為來到武安伯府會看到門頭掛白,結果卻看到一行綁紅綢的禮擔從府門延伸到路口。
門頭沒有掛白,還有喜炮連連,他就知妹妹還活著。
奔喪變成吃喜酒,再沒有比這更大的驚喜了!
待見過率隊的鄭家幾個族中長輩,郭懷頌就對幾個同來的侄子一揮手:“你們幾個,都陪君哥兒過大禮去,彆誤了時辰。”
郭淳樂嗬嗬的湊近自家兄弟,“大哥,三哥,七弟,幸好你們來了,要不然就我一個郭家人給表哥送聘禮,單得慌!”
郭家小一輩為大的郭儀,笑拍了他一下:“姑姑家有喜,我們自然要來。”
哀事變喜事,幾兄弟雖然趕路疲累了十天八夜,但心情相當愉快。
“走,給咱兄弟過大禮去!”
“給咱兄弟過大禮去咯!”郭家幾個兄弟圍著鄭紹君歡呼起來。
鄭紹君感動不已。
千裡迢迢來到門口,都沒進門就給他撐排場。
外祖家的人情味,無有能及。
有了郭家幾兄弟的加入,送禮隊伍增色不少,這都是相貌堂堂的年輕人。
與鄭家的年輕人排一起,毫不顯遜色。
前頭還洋洋得意的鄭紹弘,這會兒都收斂了不少。
隱隱意識到,郭家來這麼些人,對大哥跟四弟維護起來,自己準沒好事。
在府門外撒喜糖的鄭離驚,看到禮擔在前頭停滯,接著起了一陣歡呼聲,不由會心一笑。
有親自遠方來,大善!
“二姐,該我們上馬車了。”
庶妹和幾個未定親的旁支妹妹,過來邀鄭離驚上馬車出發。
“好!你們先上去,我等會就到。”
鄭離驚把半盒喜糖交給鳳玲,帶著冬葵迎上牽馬過來的中年男人。
“可是涼州來的舅舅?”
還未見過她,也不知她歸家的郭家舅舅,驚訝的打量她。
“我們是涼州郭家人,你是?”
瞧著跟自家妹妹長得挺像,但大外甥女似乎不長這樣。
前年他來京都見過大外甥女,難道女大十八變,這個不施粉黛的姑娘,是沒上妝的大外甥女?
認不出人尷尬了。
鄭離驚笑著施禮:“我是鄭家嫡次女,我叫寧兒,舅舅們辛苦了,快請進府裡!”
鄭家嫡次女?
哦,妹妹生的是雙胎,有一個被寄養在外頭。
這是小外甥女歸家了啊!
郭懷頌一下子笑容放大:“你就是寧兒啊!好好好!終是見著你了。舅舅來得急,沒帶啥好東西, 遲點再給你見麵禮可好?”
不愧是大方舅舅,大門口的就說要送她見麵禮。
“人到已是好禮!有請舅舅們入府!” 鄭離驚恭敬的把兩位舅舅請進府門。
跟隨的還有幾個郭家的護衛。
裡頭在協助禮擔出府的鄔氏,看到自家兄弟真的趕來了,頓時喜笑顏開。
王氏卻繃起精神。
郭家人竟然真在下聘日趕到,這可有得小心接待了。
鄭離驚上了馬車,跟上前頭的人,才知道還有三位表兄弟連門都沒入就隨隊伍一去戚家過禮。
這可真是有情有義好表親!
旁支幾個妹妹聽得驚訝:“二姐,你舅舅家來得真快真及時!”
大哥成親的消息才定下幾日,遠在涼州的郭家人就到了。
怎不驚奇。
“嗯,確實及時!”鄭離驚笑著點頭。
來得及時是因為他們原以為是來奔喪。
她要是沒歸家,母親這會怕是頭七都過了。
若是這樣,舅舅們也隻是來得及上炷香而已。
幸好,事非如此。
大房庶女鄭唯秀比二姐小一歲半,這會兒小聲問二姐:“二姐,聽說咱們未來大嫂長得很漂亮是麼?”
“嗯,大嫂漂亮,你也漂亮,這幾個妹妹也漂亮,咱們家人都漂亮!”
撩起簾子看外麵的鄭離驚,笑答了一句。
“哈哈哈哈!二姐你真會哄人!”沒想到二姐會這樣說笑的幾位妹妹都樂了。
二姐比大姐好說話, 還會塞糖給她們吃,把她們當小孩兒一樣哄。
幾位妹妹很快就跟二姐親熱有加。
鄭離驚也嘿嘿嘿地笑。
心裡卻為善若不能跟來看熱鬨有點遺憾。
今天大哥要送聘禮,杜壽要跟隨護衛,母親那裡在忙不能去打擾。
弟弟隻能再次交給善若來看顧。
回去要給善若記大功。
一路喜樂吹打,禮擔鋪長街,去往戚家。
豐厚聘禮現街麵,路人都紛紛駐足觀望。
某座茶樓上的少年,也憑窗看熱鬨。
“梁世子,你大舅子過大禮你不去幫忙,缺點意思!”
好不容易輪到休沐日的梁銳,隻想在外輕鬆輕鬆,被蘭墨這一說,臉色都拉了下來。
“關我何事。”與鄭家定親,是父母之命。
他沒有反對的權利,但無人能強迫他去討好人。
看他一如既往的對鄭家人不上心,蘭墨搖著扇子笑得玩世不恭:“你爹娘要是知道你這般不樂意,不知會不會後悔給你定下鄭大小姐。”
梁銳斜他一眼:“你勝過我爹娘。”
這心操得真夠寬。
“嗬!”隔壁包間傳來一聲輕笑。
覺得自己好心又沒好報的蘭墨,朝隔壁不滿的說了句:“王爺您因何笑?”
出來吃個茶還要避嫌的人,有何資格笑他。
“蘭妃娘娘跟陛下又提給你選妃的事了,您等著吧!您的逍遙日子也過不久了。”
隔壁的茶盞落桌聲重了兩分。
安靜了。
“嗬嗬!看你們得意。”感覺自己製住了一個的蘭墨,又樂了起來。
梁銳瞧不得他的嘚瑟樣,當麵插刀:“陛下昨兒也說要給你賜婚。”
“什麼?”笑容一收,蘭墨現驚色。
“不是吧,我跟陛下說過三年內不成親的。”蘭墨不敢相信。
但梁銳在天子麵前的時間比他多,知道的事自然也多。
這讓他不得不提心。
“賜婚又不是要你馬上成親。”梁銳涼涼一句,看著蘭墨跳腳,嘴角勾起弧度。
“陛下要給我賜哪家姑娘?”這家夥輕易不開玩笑,蘭墨連忙追問。
梁銳卻搖頭:“不知,陛下隻說該給你賜門好婚事,你等著就好了。”
“我等個屁!”蘭墨急了,文雅不再。
起身要入宮去找陛下,請求陛下落筆要三思,他慌得急匆匆走了。
隔壁的人問了句:“當真?”
“當真。”
一人一包間,都不說話了。
鄭家的禮擔也走過去完了,禮樂聲還隱約可聞。
人流中卻已辨不清誰是鄭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