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吃飯,走,二叔帶囡囡去吃飯”
陸承安抱起囡囡,轉身看向何道哉與李仲明道:
“二位,寒舍粗茶淡飯,若不嫌棄,就一起吃吧。”
何道哉本不太好意思留下來吃飯,但心中實在不舍得離去,隻好尷尬笑了笑道:
“那我二人就叨擾了”
午飯過後,有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
陸承安回到書房,攤開早上抄錄的那本《傳習錄》,細細默讀一遍後不由得感歎道:
“陽明先生,不愧為儒學聖人”
這一本《傳習錄》抄錄下來並沒有直接給他帶來多少氣運值饋贈。
但在抄錄《傳習錄》的時候,因為梳理心中積累,歸納所學,令陸承安陷入頓悟入神之境。
文道修為猛然暴增,神庭紫府之中,六品浩然正氣已然積累圓滿,隻需一個契機便能直入五品。
不僅如此,因為陸寧兒和陳淵無意中繼承了《傳習錄》的緣故,達到了傳道的作用,氣運值也因此而增長了40點。
這還是兩人被動接受,隻是灌輸,並未參悟和理解。
等將來他們學識漸漸豐厚,還會源源不斷的提升傳道氣運點數。
看著識海中那卷玉簡上自己的信息,陸承安不由得有些感歎。
年初時初至此方世界,算算時日,如今也不過才過去五個月。
短短五個月的時間,他早已是天翻地覆脫胎換骨。
如今體魄飽滿,身形挺拔而修長,再無半點之前那副羸弱不堪的模樣。
走出去,誰見了也會讚一聲好一個翩翩少年。
修行武道,五個月的時間入八品,氣血渾厚,精神飽滿。
修行文道,更是隻差一步便能入五品。
如此進境速度,說出去必定震撼世人。
畢竟據他所知,這天下間修行者雖然如過江之鯽,但能入中三品者便已是百裡挑一。
且哪一個修成中三品的修行者,不都是數年乃是十幾二十年的苦修而來。
像他這種五個月六品圓滿的,陸承安雖然見過的修行者不多,但也能斷言少有人能有這般進境速度。
陸承安並不是對此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有多麼天才。
他隻是在感歎,人生命運變幻,猶如天機浮雲,捉摸不定。
也正因為如此,他更深明吾日三省吾身的道理。
人若不能自省,勢必會邪念叢生,迷失自我,忘卻初心。
以至於最後功敗垂成,後悔莫及。
修行傳道,更是如此。
————
午休結束,下午不再是繼續講課。
這個世界沒有科舉,陸承安也不想把陸寧兒和陳淵培養成隻知鑽研經義的書呆子。
所以每天下午的課業就要靈活的多。
歸納起來就是四個字——琴棋書畫。
而且每過六天就有一天是休息日。
這一天陸承安會帶著陸寧兒和陳淵去釣魚,去爬山。
亦或者打理門口的五畝桃林。
總之學習和生活都需要重視。
所以當下午的課一開始,何道哉看著陸寧兒和陳淵兩人抱著一堆的材料在那學習如何製作棋盤的時候,直接愣在原地。
這不應該是工匠們才需要學習的知識嗎?
怎書院竟然還教這個?
陸承安沒有解釋,隻是告訴他們如果願意,就留下來跟著一起學,不願意就回去好了。
何道哉自然是願意的,一來是不想給陸承安留下不好的印象,二來則是想看看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玄奧。
讓他意外的是,李仲明竟然也願意留下來。
就這樣,一群人坐在院子裡,像個木匠一樣,雕棋子的雕棋子,做棋盤的棋盤,儼然一個棋具工坊。
一開始何道哉還有些心不在焉,始終都在想著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彆的意義。
但漸漸的等他投入進去之後,便忘記了這些想法,真正開始專心學起如何製作棋具了。
不知不覺,烈陽變成了金色餘輝。
何道哉愕然抬頭,這才發現竟已到了黃昏時分。
看了眼手中尚未成型的棋具,何道哉淡然一笑。
看向陸承安,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陸承安感受到他的目光,回過頭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容。
何道哉收拾好殘局,並且主動幫助陸寧兒和陳淵一起打掃乾淨了院子,最後才帶著李仲明離開。
走出學院大門門口,何道哉轉過身,向著陸承安深深一拜。
“先生,弟子明日可否再來?”
此時何道哉的心境已經全然不同。
如果說最開始他是衝著陸承安的詩才來的,接觸後開始敬佩他的才華,想要切磋學問。
直到今天下午之前,他雖然都是求學之心,但心裡始終未曾真正將陸承安放到更高的位置。
畢竟不管怎麼說,陸承安始終隻是個少年。
而他卻已經四十有五,且鑽研學問數十載了。
但現在何道哉已經明白,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在陸承安麵前,他隻能是一個問道求學的弟子。
陸承安不以他年長而吝嗇學問,儘心傳授教導,早已是師者風範。
何道哉徹徹底底的放下了身段,將陸承安奉為傳道恩師。
這一禮,發自肺腑。
現在書院對於他而言,已經不是為少帥讀書而來,而是為了自己求道求知而來。
他的變化,陸承安看在眼裡。
一個四十多歲的學生而已,上一世他並不是沒有教過。
所以何道哉的拜師對於他來說,不會有什麼顧忌和彆樣。
陸承安輕輕點頭,笑道:
“明日早點來,與寧兒和小淵一起晨讀。”
何道哉大喜,眼眶泛紅,改躬身為跪地,再三叩首。
“多謝先生”
李仲明站在一旁,神情尤為複雜。
經過這一天的學習他已經明白,陸承安絕對足夠當他的老師。
他見過那麼多的人,從未有一人能將做人做事的道理講得如此清晰又高遠。
若跟在陸承安門下學習,不出意外他將來也必定會是一個大學問者。
隻是李仲明心中始終難以抉擇。
因為他背負的太多,他的將來,不隻是他的將來。
李仲明最終還是沒能像何道哉那樣屈身拜師。
但他還是恭恭敬敬行禮告彆。
至於之後,他還會不會再來,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等兩人離去後,陸承安輕輕一歎,心頭不免有些同情。
從今天早上到剛剛,一整天的時間裡,他就沒有在李仲明這個十五歲的少年臉上看到過哪怕一次微笑。
出身高貴,榮華富貴,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但對於這個少年來說,卻是一個牢籠,打不破也逃不掉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