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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有此一首,天下詩詞再無出頭之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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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夢故人》

寒星點點夜沉沉,幽庭深深憶故人。

三載幽冥隔雁信,一宵魂夢越商參。

燈前瘦影悲歡儘,簾外暖風草木深。

醒後淒然尋不得,唯餘清淚滿衣襟。

隨著素音悅耳清亮的嗓音回蕩在百花樓內,眾人的思緒也被一點點帶入到詩詞的意境之中。

入夜,寒星點點。

深居幽庭,追憶故人。

三年生死隔斷了鴻雁書信寄托的情感,一夜孤魂入夢,超越了漫天永恒的參星。

孤燈前,形銷骨立,與窗外暖風草木形成對比。

驀然醒轉,倉皇追尋故人身影而不得,唯有兩行清淚,沾濕了衣襟。

原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哪怕是身處對立麵,北齊眾人也不得不歎服那位南楚第一才子的詩才。

這個年紀,寫出如此淒然悲涼的詩句,縱觀古今,都已是少有難得的上等佳作。

如果沒有白仙兒交上來的那一首詞,毫無疑問今天北齊是輸定了。

就算拿出那首提前準備好的詩來,也是遠遠不如。

素音看著這首詩,眼眶泛紅,久久無言。

再看向南楚國的言常,竟發現他早已是淚流滿麵。

原來作詩之人,才是真正的傷心人。

“唉言公子詩才驚世,妾身由衷欽佩”

作為詩詞一道的精深者,素音這是發自內心的佩服。

以至於不顧身份,向言常欠身行禮。

言常感激她能讀懂詩中真意,同樣是深深還禮。

“素音,先彆急著欽佩,看看下一首吧。”

三皇子輕聲提醒道。

素音點了點頭,心中卻帶著一絲詫異。

難道聽過言常的詩後,北齊眾人竟還有這般自信?

素音沒再多想,緩緩打開了北齊交上來的那首詞。

入目第一眼,她便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

“好字”

愛詩之人,必然懂得欣賞字畫。

北齊,乃至當今這個時代,主流的書寫字體有些類似於中國古代的隸楷書。

但陸承安的字卻是行楷,筆勢聯動,仿若遊龍。

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儼然是自成一派的宗師氣度。

欣賞完字後,素音開始誦讀起其中內容。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僅此一句,素音便愣在了原地。

眼中帶著一抹難以置信,一抹發自內心底的悲涼。

“十年生死不必常常思量因為從未有過片刻遺忘”

“這”

素音眼中淚水自然而然的溢出。

單單這一句中體現出來的對已故之人的思念之情,便超脫了一切。

就像是對方早已刻入作詞之人的骨血之中。

思念她(他),就像是呼吸、吃飯一樣尋常,根本不必刻意去思念。

這是多麼深多麼真多麼純的情感啊

“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素音悄然落淚,聲音都已有些哽咽。

百花樓內,鴉雀無聲。

但凡共情能力稍強之輩,皆不由自主的感覺鼻頭酸澀,胸中發堵。

南楚那邊,言常愣在座位上,嘴唇微微顫抖。

心中止不住的狂吼“沒錯,就是這樣就應該是這樣”

南楚國其他人,則是一臉難以置信。

一向被南楚稱之為莽夫的北齊,竟然能做出這樣的詩詞

甚至都不用再聽後麵的內容他們便已經知道,南楚輸了。

被譽為天下文宗的南楚,輸給了重武輕文,滿朝莽夫的北齊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花台下,名為白仙兒的白紗女子眼眶泛紅,鼻頭酸澀。

身邊的丫鬟青兒,早已哽咽不止。

“他為何會有這般傷情?他才十五歲啊”

白仙兒心中疑惑不已。

轉頭看去,卻發現陸承安竟不知何時離開了百花樓。

看著那空空蕩蕩的坐席,白仙兒忽然有種想要跑出去找他的衝動。

一首詞誦讀完畢,百花樓內死寂一片。

不必等素音宣布結果,誰勝誰敗一目了然。

南楚眾人默默起身,朝素音以及北齊諸位皇子拱手拜彆。

這一次,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因為在他們看來,輸給這樣的絕唱,並不丟人。

言常最後一個起身,拭了把眼淚,長歎一聲,顫抖著說道:

“有此一首,天下詩詞將再無出頭之日,告辭”

等南楚眾人徹底離開,百花樓內立即迸發出劇烈的歡呼聲。

今日,他們北齊竟然在詩詞之道贏了號稱天下文宗的南楚。

從此,南文北武將不再是定律。

不管文道還是武道,北齊全都要。

這可不隻是名聲之爭,而是會帶來實打實的好處。

天下讀書人不多,可但凡能讀書,讀出名堂的讀書人,無一例外都是極為難得的人才。

自身也極有可能是名門望族。

如果北齊能夠在文脈之爭上壓過南楚,自然而然就會令北齊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位置拔高一個檔次。

就算無法超越南楚,但至少也能不再被壓製。

這樣就能吸引更多的有學之士來投,廣納天下才子入北齊效力。

北齊如何不能強盛?

一統天下,橫掃六合的霸業,何愁不能完成?

他們今天完成這份壯舉,彆的不說,來自陛下的賞賜必定不會少。

他們背後的家族和勢力,也能得到更大的好處。

一陣興奮慶祝之後,便開始有人詢問,那首江城子·憶夢究竟是誰人所作?

陸承安當時坐的位置最為偏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

而且三位皇子的坐席都有屏風圍著,隻有三皇子最靠外,扭過頭才能看到陸承安。

所以除了他和白仙兒之外,沒有人知道這首詞究竟是誰寫的。

那幾個離陸承安近一點的人雖然見到青兒找陸承安,但他們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可能。

畢竟陸承安隻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曆儘滄桑的絕唱來?

白仙兒也不想多說,三皇子更是不會透露。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番詢問未果,皮笑肉不笑地離開了百花樓。

臨走前,大皇子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笑道:

“三弟好本事,麾下竟有這般大才”

三皇子微微欠身,回道:

“大哥誤會了,本王確實不知這首詞是誰寫的。”

大皇子輕哼了一聲,轉頭看了眼白仙兒。

白仙兒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對她,大皇子也無法強迫。

畢竟白仙兒乃是北齊國師唯一的親傳弟子。

大皇子最後隻能臉色陰沉的離去。

反倒是二皇子則一直笑嘻嘻的,還朝白仙兒眨了眨眼,然後邁著吊兒郎當的步子走出了百花樓。

等眾人全部離開後,三皇子的眼神逐漸恢複冷峻,看著門口那些遠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白仙兒輕輕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當今陛下共有五位皇子,三位公主。

除了四皇子和五皇子之外,其餘三位都已成年。

然而北齊儲君之位卻一直懸而未決。

這些皇子之間的爭鬥也因此變得愈發激烈了。

“看來以後不能跟三皇子走的這麼近了”

白仙兒心中暗道。

這個念頭剛一興起,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個身影。

清瘦,沉穩。

明明是個少年,眼睛裡卻總是流露出一抹滄桑。

“他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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