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雖然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但他狂慣了,對自己的靠山非常有信心,對方就算心眼兒再多,也無異於拿雞蛋碰石頭,他怕什麼?
他怕一個泥腿子?
說出去笑死人。
“行啊,爺挺好奇,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在耍什麼花把戲。你最好不是,否則,哼!”
“否則,你試試看走得出走不出張家的大門!”
張豐狗腿的替自家主子補充。
初七依舊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那是當然不會。”
張獻深深的瞥了他一眼,不怎麼滿意的哼了一聲拉倒。看向柳采春,他又猥瑣的笑了起來,“還沒問小娘子叫什麼呢嘿嘿,對了,小娘子沒什麼意見吧?”
此時此刻,柳采春的心情跟初七是一樣的,非常克製,克製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聽我哥的。”
“罷了罷了,”張獻依舊笑得一臉欠揍,自以為很幽默的笑嘻嘻道:“等到了府上,你可就得聽哥哥我的了喲嘿嘿嘿嘿”
張豐等狗腿子非常捧場的一起“嘿嘿嘿”、“哈哈哈”大笑起來。
柳采春捏了捏拳頭,特麼的好想揍人。
初七垂在身側的手鬆鬆握著,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搓了搓,想把這混蛋打死。
“張少爺,請吧。”
他怕再不走自己會真的忍不住動手了。
“走、走!”張獻得意大笑,“你倒是比爺更等不及啊哈哈哈!”
張豐等也嘻嘻哈哈的一邊笑一邊交換了個鄙夷輕蔑、等著看熱鬨的幸災樂禍的眼神。
他們自以為窺到了真相。他們以為初七催著走、非要跟著上門是想跟自家少爺討要銀子嗎?那他真是想太多、也想太美了。
少爺怎麼可能給銀子?
初七帶著柳采春上了張獻乘坐的那輛驢車,張獻顯然是不太想讓他乘坐的,他隻想和柳采春一起。但初七那不容置疑、理所當然的坦然態度讓他話到嘴邊竟又咽了下去。
等他再想說什麼的時候,初七已經拉著柳采春坐了下來,並且離他遠遠的,“走吧。”
張獻:“”
特麼的心裡邊怎麼這麼不爽呢?有種被人喧賓奪主了的感覺。
柳采春怕自己會揍人,一路上低著頭懶得看那滿腦肥腸的混蛋一眼。
初七更不會搭理他。
張獻再次在心裡吐槽:這特麼叫什麼事兒啊?為什麼哪哪兒都不對?
張獻萬萬不會想到,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驢車進了城,正到鬨市區,初七突然叫停了車,一腳就將張獻從驢車上踹了下去,拉著柳采春隨後下車。
“媳婦兒,你會鬨嗎?”
什麼都算好了,唯獨這個沒算好,他實在鬨不起來
“嗯?”
“有人強搶民女。”
柳采春瞬間懂了,哦豁,叫她演戲啊。她瞬間想到了姑,多多少少她也是會的,雖然不專業,但是沒關係,事實俱在比專業更有說服力。
柳采春捂著臉大聲哭喊:“救命呀,有人強搶民女呀!有人強搶民女!”
張家的驢車城裡人誰不認識?誰遠遠的見了不繞道走?張家少爺城裡人誰不認識?誰遠遠的見了不畢恭畢敬?
這位張家少爺是個什麼德性,誰又不知道?
強搶民女這種新聞,誰不愛看?呼啦一下圍了一大圈人。
柳采春又是從張家車上下來的,這話可信度堪稱百分百。
張獻雖然蠻橫霸道不要臉,但也做不出來當眾搶人的事兒,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氣得抓狂,被人從地上扶起來,忍著痛衝過來就要拉扯柳采春,被初七給抓住了。
要不是收著力道,初七早就一腳把他給踹出去了。
他隻是擋住張獻,外人看起來兩個人仿佛在推搡拉扯,並且仿佛是初七在吃虧。
張獻則有種推不開甩不掉的憋屈感,更氣了,“小賤人你給老子閉嘴!明明是你哥把你賣給了老子、明明你自己也沒有意見乖乖上了老子的車,你反倒冤枉起老子來啦?”
初七冷冷道:“張少爺撒謊能不能也過過腦子,這是我媳婦,什麼妹妹?”
“相公!”柳采春哭得聲情並茂,聲音也拔高了一大台階:“張少爺處心積慮想要分開我們,他太可惡了,簡直喪儘天良呀。就算是方縣丞的小舅子,難道就可以光天化日之下顛倒黑白、不分是非、強搶民女了嗎?朝廷的律法難道管不住他這種惡霸嗎?還有沒有天理呀嗚嗚嗚嗚”
“什麼!”
張獻和一眾家奴都驚呆了。
“小賤人,你們敢騙老子!先前你們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就是,我們可以作證,你們先前說的就是兄妹。”
百姓們哪裡會相信張家人?無不歎息,紛紛投以同情憐憫的目光。
“太慘了。”
“可憐,可憐,唉。”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是啊”
“”
大家就算議論,也隻敢躲在人群背後小聲的議論,完全不敢高聲。站在前方的,根本就不敢吱聲,隻敢在心裡邊吐槽。
可想而知,張家平日裡那是有多麼蠻橫霸道。
張獻快氣瘋了,“你們都給老子閉嘴!你們知道個屁!這兩個刁民可惡,太可惡了!明明他們才是騙子!特麼的敢騙到老子身上,老子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給老子打,狠狠的打。”
張豐等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圍上來就要打人。
柳采春扮演柔弱,躲在初七身後嗚嗚的哭。
初七跟張獻廝打著,一把推他撞翻了兩個家奴,跟其他人打了起來。
圍觀百姓們驚慌失措,尖叫連連。
混亂中徐炎的人出手,兩個張府的家丁看起來被自己絆到了身不由己撲向人群,人群做鳥獸散驚叫散開,這兩個家丁便重重的撲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徐炎早在一開始就讓人飛快報官,孫捕頭帶人飛快趕來。
“都住手!停手!”
孫捕頭揮手下令,捕快們衝上前,拉的拉、扶的扶,迅速控製了場麵。
圍觀百姓們無不惴惴,下意識往後退了退,但都沒舍得離去。
“官府來人了,唉,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啊。”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