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嬰室門前,血腥味混合著腐臭撲麵而來。
謝晉抬手示意隊員止步,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門縫下蜿蜒的血跡。
新鮮、鮮紅,絕對是人類血液。
"注意,可能有傷者。"他壓低聲音,左手豎起三根手指開始倒計時。
三、二、一!
"砰!"
爆破手一腳踹開強化門板,六支qbz191同時指向室內。
"彆開槍!求求你們!"
一個年輕母親蜷縮在角落,懷裡抱著嬰兒,身旁還癱坐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三人身上都沾滿血跡,女人右臂的衣袖被撕開一道口子,隱約能看到結痂的抓痕。
"有沒有被咬?"謝晉的槍口紋絲不動。
女人瘋狂搖頭,"沒有!我們躲在這裡三天了剛才外麵爆炸,孩子撞到貨架劃傷的!"
她懷中的嬰兒適時發出啼哭,在槍聲暫歇的商場裡顯得格外刺耳。
謝晉掃了一眼戰術平板——熱成像顯示沒有異常升溫。
"救援隊!"他按下耳機,"c區三名幸存者,初步判斷無感染。"
一名穿著普通的男子帶著醫療箱快步上前檢查,簡單包紮了女人手臂的傷口。
男孩始終低著頭不說話,被拉起時踉蹌了一下。
"能走嗎?"士兵伸手去扶。
男孩突然抬頭,瞳孔邊緣泛著不正常的血絲:"餓"
男子皺眉,正要掏壓縮餅乾,女人突然尖叫:"小寶你眼睛怎麼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男孩的指甲突然暴長三厘米,一口咬在攙扶他的士兵頸動脈上!
鮮血噴濺在天花板的卡通貼紙上,與此同時女人懷中的嬰兒也開始變異,細小的牙齒啃穿了母親的乳頭!
"開火!"
謝晉的怒吼和槍聲同時炸響,191步槍的子彈將母嬰室打得千瘡百孔。
當硝煙散去時,地上隻剩四具殘缺的屍體——包括那名被咬的士兵。
"操!"男子跪在地上按壓士兵的傷口,但頸動脈破裂的黑血已經浸透戰術背心,"堅持住!馬上後送——"
瀕死的士兵突然抓住他手腕,被血沫堵住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燒了我"
話音未落,他的瞳孔驟然擴散,又在下一秒收縮成針尖狀!
"小心!"
陳鋒從連廊一躍而下,但已經晚了——"屍體"猛地咬穿了救援隊男子的喉管!
兩支191步槍同時開火,兩顆子彈分彆貫穿了兩顆頭顱。
頻道裡死一般寂靜,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謝晉看著戰術平板上剛剛消失的四個生命信號,一拳砸在牆上。
"排長"a組班長聲音發緊,"那女人傷口不對勁,像是三天前的"
謝晉猛地醒悟。
被抓傷後緩慢變異!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新情況!
"全體注意!"他按下全頻段通訊鍵,"發現新型感染模式,潛伏期可能長達72小時!所有幸存者必須隔離觀察!重複,必須隔離!"
話音未落,商場深處突然傳來沐晴救援隊的尖叫,緊接著是雜亂奔跑聲和啃食聲。
商場內瞬間陷入地獄般的混亂。
那些剛剛被救出來的幸存者中,突然有人渾身抽搐,眼球迅速充血變黑,喉嚨裡發出非人的嘶吼。
他們撲向最近的士兵和救援隊員,牙齒和指甲如同野獸般撕扯著血肉。
"撤退!立即撤退!"謝晉怒吼,手中的qbz191噴吐火舌,將兩個正在變異的幸存者爆頭。
但場麵已經失控!
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突然撲向沐晴,牙齒狠狠咬向她的小臂。
沐晴本能地用手臂格擋,登山繩的金屬扣卡進了女孩的嘴裡。
女孩發出痛苦的嚎叫,但下一秒就被趕來的雪豹隊員一槍擊斃。
"所有人注意!"林夜冰冷的聲音突然在所有作戰人員的耳麥中響起,"凡是有新傷或結痂未愈的幸存者,一律擊斃。"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宣讀一條再普通不過的作戰指令:
"寧可錯殺一人,不可放過一個。"
頻道裡一片死寂,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和槍聲回蕩。
謝晉咬了咬牙,果斷下令:"執行命令!a組斷後,b組掩護幸存者撤離!火力班,準備燃燒彈封鎖通道!"
士兵們迅速調整陣型,戰術手電的光束在昏暗的商場內交錯掃射。
任何身上帶傷的人——無論是被喪屍抓咬,還是之前受傷的幸存者——都在槍聲中倒下。
"不!不要殺我!我隻是摔傷了膝蓋!"一個中年男人驚恐地後退,腿上纏著染血的繃帶。
"砰!"
子彈精準地貫穿了他的眉心。
開槍的士兵手很穩,但指節已經泛白。
沐晴的救援小隊護著最後幾名確認無傷的幸存者向外狂奔。
她的耳邊充斥著慘叫聲和槍聲,鼻腔裡滿是血腥味和硝煙味。
"快!上猛士車!"
三輛csk181猛士裝甲車和四輛東風猛士已經調轉車頭,重機槍對準商場入口,隨時準備火力掩護。
陳鋒帶著雪豹隊員殿後,不斷投擲煙霧彈和震撼彈延緩屍群的追擊。
當最後一名士兵跳上車時,火力班立刻引爆了預先埋設的燃燒彈。
"轟!"
熊熊烈焰瞬間吞沒了商場入口,將蜂擁而至的喪屍燒成焦炭。
高溫扭曲了空氣,也暫時阻斷了追擊。
猛士車咆哮著衝出去,車艙內一片死寂。
士兵們沉默地檢查著彈藥,沒有人說話。
那些被他們親手擊斃的幸存者——可能無辜,也可能即將變異——像夢魘一樣壓在每個人心頭。
沐晴看著窗外逐漸遠去的億達商場,火焰映照在她的瞳孔中,仿佛也在灼燒著她的靈魂。
而在雲中彆墅的指揮室裡,林夜盯著屏幕上逐漸熄滅的熱源信號,眼神深邃如淵。
他知道這道命令意味著什麼。
但在這末日之中……
仁慈,才是最大的奢侈。
雲中彆墅·作戰室內。
林夜站在監控屏幕前,眼神冰冷地注視著隔離區內的景象。
他的士兵。
那些有血有肉、為他衝鋒陷陣的戰士,竟然因為一時疏忽,死在那些潛伏期的感染者手中。
這種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謝晉。"林夜按下通訊器,聲音低沉而鋒利,"執行全麵檢疫程序。"
——沒有例外。
基地外圍,臨時檢疫區。
李華滿頭大汗地揮舞著擴音器,聲音尖銳到破音,"所有人聽好了!脫掉衣服,接受檢查!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誰敢反抗……"
"砰!"
寸頭男冷鋒抬手一槍,將一個試圖逃跑的中年男人當場擊斃。
鮮血濺在雪白的檢疫標語上,觸目驚心。
"——這就是下場。"李華咽了口唾沫,把後半句話說完。
幸存者們驚恐地聚攏,在槍口的威懾下開始脫衣。
男人由李華和冷鋒帶隊檢查,女人則由沐晴和劉瑩(醫療隊女隊員)負責。
"轉身,抬手,蹲下。"冷鋒的聲音像機械般冰冷,191步槍的槍口始終對準受檢者,"下一個。"
一個年輕女孩死死抱住自己的衣服,眼淚直流,"我、我沒受傷!能不能不脫"
沐晴抿了抿唇,剛要開口……
"砰!"
子彈擦著女孩的發梢射入地麵。
一名看守士兵舉著手槍,眼神冷酷:"脫,或者死。"
女孩嚇得癱軟在地,最終顫抖著解開了衣扣。
一小時後。
謝晉看著手中的檢疫報告,臉色陰沉,"45人?這麼多?"
"都是近期受傷的。"沐晴的聲音有些啞,"傷口結痂不超過72小時的,按元帥命令全部隔離觀察。"
她望向鐵絲網後的隔離區……
那裡有老人、婦女,甚至幾個半大孩子。
他們蜷縮在角落,驚恐地望著全副武裝的守衛。
"這不公平"一個救援隊新人小聲嘀咕,"有些人明明隻是擦傷"
"砰!"
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所有人一顫。
謝晉不知何時出現在檢疫區,手中92式手槍的槍口還冒著青煙。
"公平?"他緩步走來,軍靴踏在血泊中發出粘稠的聲響,"我的士兵在商場裡被活活咬死時,你怎麼不跟他們講公平?"
新人醫療兵嚇得麵無血色。
謝晉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在隔離區。
那裡,一個被單獨關押的小男孩正用指甲抓撓鐵網,指尖已經磨得血肉模糊。
"三天。"謝晉轉身離去,聲音飄在血腥的空氣裡,"如果七十二小時後沒變異,就放他們出來。"
他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像一把出鞘的刀。
一眾幸存者麵麵相覷,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末世中,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