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怎麼到這裡來的?來這裡乾什麼?"陳鋒的槍口沒有絲毫偏移,聲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和手中的登山鎬上來回掃視。
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以這種方式出現,手裡還拿著帶血的武器?這太可疑了!
"我…我……"沐晴被槍口指著,被陳鋒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盯著,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爆炸,巨大的恐懼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嘴唇哆嗦著,硬是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雖然鼓起勇氣逃了出來,但直麵這種鐵血戰士的槍口和殺氣,和平年代長大的她哪裡承受得住?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難以置信的聲音從幸存者隊伍中響起:
"咦?!你…你是沐晴?沐大校花?!"女大學生劉瑩擠到前麵,瞪大了眼睛看著沐晴。
沐晴一愣,循聲望去,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你…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啊!"劉瑩激動地說,"我也是京大的!經管係的!
迎新晚會的時候我還給你獻過花呢!你可是我們全校男生的女神啊!你怎麼會在這裡?還…還這個樣子?"
她看著沐晴狼狽的樣子和帶血的登山鎬,也充滿了疑惑。
陳鋒眉頭微挑。
京大校花?
這個身份似乎能解釋她的容貌,但解釋不了她詭異的出現方式和手中的武器。
但他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目的——尋求庇護。
這並不意外,彆墅區今天鬨出這麼大動靜,肯定會吸引附近的幸存者。
但陳鋒的警惕並未放鬆。
他瞥了一眼沐晴手中登山鎬上那明顯還很新鮮、甚至有些地方還在往下滴落的暗紅色血跡,眼神更加深邃。
這血,絕不是遠處那些喪屍身上沾到的。
她來這裡的路上,發生了什麼?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陳鋒收回目光,不再看沐晴。
轉而對著所有幸存者,聲音如同冰冷的鐵塊砸在地上:"看什麼看?!時間已經過半了!想今晚睡在外麵喂喪屍的,就繼續看!"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李華、寸頭男等人:
"動作給我麻利點!"
"半小時內清理不乾淨,你們所有人——包括新來的這位‘校花’,就都給我在外麵過夜!"
這充滿威脅的話語如同冷水潑頭,瞬間澆滅了李華等人看美女的心思和沐晴劫後餘生的茫然。
死亡的威脅再次籠罩下來。
李華哀嚎一聲,連滾帶爬地重新撲向那具卡住的喪屍屍體,比之前更加賣力地拖拽起來。
其他人也如夢初醒,慌忙繼續手頭的“工作”。
沐晴看著周圍血腥的場景和麻木忙碌的人群,又看了看陳鋒那冷酷無情的背影和雪豹隊員們警惕的目光,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這“庇護所”的氣氛,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那柄沾血的登山鎬,仿佛這是她唯一的依靠。
"愣著乾嘛?還不趕緊搬屍體?"寸頭男冷漠的聲音從她身後傳出。
"我也要搬?"沐晴下意識地指著自己,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和抗拒。
讓她這樣一個習慣了聚光燈和掌聲的校花,去搬弄這些腐爛、破碎的屍骸?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寸頭男腳步沒停,隻有一句更加冰冷的話飄過來:"不然呢?想活命,就照做。記住,這裡不養廢人。"
"廢人……"這兩個字如同針紮般刺進沐晴心裡。
她看著寸頭男消失在屍堆後的身影,又看了看陳鋒和雪豹隊員冰冷審視的目光。
求生的本能最終壓倒了所有的矜持和不適。
她咬了咬牙,眼神中的掙紮化為了決絕。
為了活下去!
她學著旁邊人的樣子,強忍著巨大的惡心感,屏住呼吸,顫抖著伸出手,抓住了一具相對“完整”的喪屍小腿……
"嘔——!"
剛吃下去不久的蘋果和牛奶瞬間翻湧上來,她衝到旁邊劇烈地嘔吐起來,膽汁都吐了出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那種觸感、那種氣味,讓她幾近崩潰。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適應能力似乎很強。
吐過之後,儘管臉色依舊慘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她卻再次走了回去。
這一次,她沒有再猶豫,眼神變得麻木而堅定,學著寸頭男的樣子,用鐵鉤拖拽,或者兩人一組抬起相對輕一些的殘骸。
雖然動作笨拙,效率不高,甚至中途又乾嘔了幾次,但她真的堅持了下來,搬了好幾具屍體,沒有像最初那幾個嬌生慣養的學生一樣癱倒哭嚎。
這份韌性和執行力,讓暗中觀察的寸頭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終於,在令人窒息的半個小時內,屍體再次被堆積起來。
熊熊烈火再次燃起,吞噬著汙穢,也暫時驅散了部分黑暗和恐懼。
濃煙滾滾中,幸存者們如同經曆了一場煉獄洗禮,人人身上都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惡臭和疲憊。
"回車庫!"看守隊員的命令如同天籟。
眾人如蒙大赦,拖著沉重的步伐,如同行屍走肉般回到了那昏暗、沉悶卻暫時安全的地下車庫。
合金大門關閉,隔絕了外麵的恐怖場景。
就在眾人癱倒在地,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的時候,車庫門再次滑開。
還是那名雪豹隊員,這次他抱著兩個更大的紙箱和一提礦泉水走了進來。
"諾,吃吧。"他將東西隨意放在地上,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
話音未落,剛剛還如同死狗般的幸存者們,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李華、蔡旭昆、還有那幾個學生,如同餓狼撲食般衝了上去!
你爭我搶地撕開包裝,抓起麵包火腿腸就往嘴裡塞,擰開瓶蓋就猛灌!
沐晴徹底懵了。
這……這又是什麼情況?
剛剛還在逼他們乾那麼惡心恐怖的活,轉眼又送來這麼多食物?還管飽?
"沐大校花!你還愣著乾啥!"劉瑩嘴裡塞滿了麵包,含糊不清地對她喊道,手裡還抓著兩根火腿腸,"快過來拿吃的呀!小心被他們搶光了!這幫餓死鬼投胎似的!"
看著劉瑩那副狼吞虎咽、滿足無比的樣子,再聽著自己腹中傳來的雷鳴般的抗議,沐晴最後一絲矜持也徹底瓦解。
什麼校花形象,什麼優雅姿態,在饑餓和生存麵前一文不值!
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快步上前,擠開一個動作稍慢的學生,抓起一個麵包就狠狠咬了下去!
接著又擰開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
食物的溫暖和飽腹感迅速驅散了身體的冰冷和疲憊。
一番風卷殘雲般的胡吃海喝後,車庫內隻剩下滿足的歎息和此起彼伏的打嗝聲。
眾人或躺或坐,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和飽足。
直到那名雪豹隊員再次離開,沉重的車庫門關閉,昏暗的車庫裡隻剩下幸存者們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