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彆墅外。
十幾道人影貼著綠化帶的陰影,像受驚的老鼠般快速移動。
為首的中年男子,不斷地回頭打手勢,西裝袖口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叫李華,是管理這片商業街的區域經理。
末世爆發後,他憑借著自己先天的領袖氣質,組織了一個十幾人的小團體。
俗話說的好,人多力量大。
就在不久前,他親眼目睹了雲中彆墅發生的一切。
這讓他們心中燃起了希望。
與其等待救援,還不如主動尋找生存的機會。
於是,恰逢黑雨停止,趁此機會帶著一行人走出了門店。
"都跟緊!前麵拐角就是剛剛部隊戰鬥過的地方!"他壓低聲音,防爆棍在顫抖的手中顯得格外沉重。
隊伍中一個燙著泡麵頭的胖女人突然扯住身旁人的袖子:"奶奶的,那群當兵的憑什麼不主動出來救人?我們納稅人白養他們了?"
"就是!"染著黃發的青年啐了一口,"我手機打了二十遍110,連個屁都沒有!"
走在最後的寸頭男突然停下腳步,水果刀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刀花。
他眯眼望向彆墅高處。
那裡有抹常人不易發現的東西。
"快看!鐵門!"隊伍裡有人低呼。
眾人跌跌撞撞衝到雕花鐵門前。
胖女人突然掙脫人群,掄起名牌包砸向門柱:"當兵的!快給我開門!"
"蠢女人!你他媽瘋了!"李華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此時的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遠處隱約傳來玻璃碎裂聲。
胖女人狠狠咬了他一口:"李華你等著!待會等部隊來了,我要告你侮辱我,還有對本姑娘進行人身攻擊,你……"
她轉身又要叫罵,卻突然僵住。
三百米外的林蔭道上,七八個扭曲的身影正嗅著空氣轉向這邊。
"嗬"
喪屍腐爛的聲帶擠出非人的嘶吼。
"操!操操操!"手持消防斧的壯漢瘋狂按著門鈴,"開門啊!你們軍人的天職不是保護群眾嗎?!"
然而,鐵門紋絲不動。
彆墅高處的落地窗後,林夜冷眼看著監控屏幕。
陳鋒的狙擊鏡十字線正穩穩套在領頭喪屍眉心。
"元帥,要救嗎?"耳麥裡傳來詢問。
林夜的目光掃過那個異常冷靜的寸頭男:"再等等。"
此時喪屍群已加速衝來。
最前麵的感染者穿著保安製服,半邊臉已經腐爛見骨。
胖女人癱坐在地上尿了褲子,刺鼻的騷味讓喪屍更加興奮。
"背靠背!男人在外圈!把老人,孩子圍起來!"李華聲嘶力竭地喊。
防爆棍砸在第一個撲來的喪屍肩頭,腐肉飛濺卻沒能阻止它。
就在腐爛的牙齒即將咬上他喉嚨時——
"噗!"
保安喪屍的頭顱突然像西瓜般炸開。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消音狙擊槍的悶響。
衝在最前的喪屍接連爆頭倒地,黑血噴了李華滿臉。
"有狙擊手!"寸頭男突然大吼,"全部趴下!"
剩餘五個喪屍被槍聲吸引,轉向彆墅方向。
它們剛邁出兩步,二樓窗口突然探出六支黑洞洞的槍管。
"噗噗噗——"
密集的子彈如同死神的鐮刀,五個喪屍在彈雨中瘋狂抽搐。
有個特彆壯碩的喪屍竟然頂著火力前衝了三米,直到被機槍打斷膝蓋才轟然倒地。
現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硝煙在空氣中嫋嫋升起。
胖女人突然跳起來踹向鐵門:"現在知道開槍了?剛才為什麼"
她的話戛然而止。
寸頭男的刀尖抵在她肥厚的後頸上,聲音比喪屍還冷:"再叫一聲,我就把你扔出去喂喪屍。"
這一幕,嚇得胖女人瞬間不敢說話,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就在這時。
六名全副武裝的雪豹隊員呈戰術隊形散開來到鐵門口處,槍口若有若無地指著這群不速之客。
緊接著,陳鋒大步走來,作戰靴發出與大理石地板碰撞的響聲。
見此,胖女人立馬跑上前,麵目猙獰地對著陳鋒大吼,"當兵的,快把門打開,有人要殺我,把他抓起來!"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她。
這讓她有些惱怒,指著陳鋒大罵,"當兵的,你還在等什麼?快把門打開!不然我到你們領導那投訴你……"
話未說完,空氣中突然響起"噗"的一聲悶響。
女人的頭顱像被無形的大錘擊中,在眾人眼前炸開一團血霧。
紅白相間的腦漿濺在鐵門上,無頭的屍體晃了晃,像破麻袋般重重栽倒。
"啊——!!!"
"殺人了!!!"
老人和孩子的尖叫剛出口,六支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人群。
"都給我閉嘴!"
"誰再大呼小叫,下一個就是他。"陳鋒的聲音比槍管還冷。
哭聲戛然而止。
一個母親死死捂住懷中孩子的嘴,小孩憋得滿臉通紅卻不敢掙紮。
李華的西裝褲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濕透,尿液順著鋥亮的皮鞋滴落在地,心中恐懼無比。
他們到底是誰?
竟然當著他們普通百姓的麵殺人了……
不怕部隊問責嗎?
寸頭男緩緩收回水果刀,眯眼打量著這些"軍人"。
他們的戰術背心上沒有任何部隊編號,臂章上那隻雪豹圖騰他從未在現役部隊見過。
最詭異的是他們稱呼的"元帥"在部隊中根本不存在。
"第一,"陳鋒摘下麵罩,一張冷酷的麵龐展現,"我們是軍人,但不是你們認知裡的‘軍人’。"
他走到鐵門前,眼神冰冷。
"第二,我們隻效忠元帥一人。"槍口突然朝天開了一槍,"你們算什麼東西,也配指揮我們?"
李華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軍軍爺饒命!隻要您能庇護我,我我願意當牛做馬!做任何事情!"
職場練就的生存本能讓他立刻擺出最卑微的姿態,"我在商業街管過三百號人,能幫您管理物資!"
陳鋒冷笑一聲,"你倒是聰明,不過你還不配。"
目光掃向其他人:"你們呢?"
手持消防斧的壯漢噗通跪下:"俺俺有力氣!能搬東西能殺人!"
黃毛青年直接磕起頭:"我我會修車!求軍爺您給條活路!"
其餘人也是紛紛求饒,擺正態度。
隻要能活下來,麵子算個屁啊?
還有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壓根就不是政府的部隊,一看就是某些高官達貴招募的私兵。
至於哪來的,他們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寸頭男子。
寸頭男沒有辦法,無奈地點頭。
他已經注意到狙擊鏡的反光始終鎖定著自己的眉心。
恐怕自己隻要敢說一個不字,腦袋立馬開花!
"很好。"陳鋒收起槍,"但想活命,就必須得證明你們的價值所在。"他指了指滿地屍骸,"半小時內,把方圓兩百米清理乾淨。血跡、碎肉、骨頭……
我不希望聞到一絲腐臭味。"
"這這麼多"黃毛看著幾十具殘缺的屍體,胃裡一陣翻騰。
"砰!"
子彈擦著他耳朵釘入地麵。
"29分50秒。"陳鋒轉身走向彆墅,"超時一秒,所有人喂喪屍。"
鐵門依舊緊閉,六個雪豹隊員卻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陰影中。
幸存者們呆立片刻,突然發瘋般衝向最近的屍體。
寸頭男默默撿起胖女人的名牌包,用它當手套拖拽屍體。
他餘光瞥見彆墅三樓窗口。
一個挺拔的身影正冷漠地俯視著這場鬨劇。
"元帥麼"他在心裡默念,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慢半分。
另一邊。
黃毛突然嘔吐起來。
他拽斷了一條連著內臟的腿。
李華強忍著恐懼,用防爆棍捅穿一個喪屍的眼窩把它拖走。
沒人敢說話,隻有此起彼伏的乾嘔聲和屍骸摩擦地麵的黏膩聲響。
遠處,新的喪屍正被血腥味吸引而來。
而彆墅高處,狙擊槍的保險栓輕輕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