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謝閆塵的話語落下,蘇婉清卻隻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疼得不行。
她皺了皺眉頭,強壓下心中的疼痛,“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見蘇婉寧站到了謝閆塵的身旁。
她眼裡瞬間迸發出狂喜,不過轉瞬即逝,她輕輕咳了一下,假意上來勸架:
“閆塵哥,不至於鬨到離婚這個地步,蘇婉清,你看看你把閆塵哥氣成什麼樣子了,還不趕緊道歉!”
蘇婉清催促著,看上去好像是真的不願意他們離婚似的。
可蘇婉清卻可以看到她拚命壓著自己的唇角不讓自己笑得太過於明顯,但即便如此,她嘴角還是抑製不住的上揚著。
看樣子,是高興極了。
蘇婉清看了一眼謝閆塵,又看了一眼蘇婉寧,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回應道:“好。”
“不過既然要離婚了,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不過分吧?”
她伸出手指,指著李豔和園長,回視著謝閆塵,重複道。
“處罰李豔,給謝可欣辦理退學。”
謝閆塵自從離婚的話說完以後,就仔細的觀察著蘇婉清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自然是沒有錯過她皺眉和自嘲的笑容。
見她並不是表麵裝得那樣毫無反應,謝閆塵的心情稍稍舒適了一些。
他衝園長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馬上便明白過來,趕緊點頭答應道:“好好,處罰!一定處罰!”
“不過這退學證明”他猶豫了一下,“謝總,可欣小姐她本來就不是正常的孩子,要是退學了,普通幼兒園就算收了也會影響小姐的健康成長真的要退嗎?”
謝閆塵瞥了一眼蘇婉清,見她態度堅決沒有絲毫要退讓的意思,心中冷意更甚。
這個女人,和他鬨就算了,還要牽連上無辜的孩子。
不過他低頭又看了一眼謝可欣,這個女兒,他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感情。
她天生自閉,本來就不喜歡跟人溝通,而一想到她是蘇婉清的女兒,他就更加熱忱不起來。
“退。”他頷首,頓了一下,又不願意蘇婉清這麼輕易就得償所願,故意往她心尖上戳道:
“自閉的孩子,本來就是個廢物,而廢物,不配做我的女兒。”
蘇婉清知道要他滿足她的要求本來就不可能這麼輕易,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謝閆塵可惡到當著孩子的麵貶低她!
她下意識伸手去捂住孩子的耳朵,一直忍著的情緒瞬間湧了上來,雙眸變得通紅:
“謝閆塵,你瘋了嗎?可欣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當著她的麵說這種話!況且”
她見不得謝可欣被他這麼侮辱,忍不住想把謝可欣是神童的事情告訴他。
謝閆塵卻打斷她,“我家從來沒有自閉症的基因。”
蘇婉清的瞳孔瞬間瞪大,震驚的看著謝閆塵,瞧著他薄唇一開一合,耳邊突兀的傳來一聲“滴”的聲音。
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抓住,已經不是疼痛,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扭曲感。
謝閆塵在懷疑謝可欣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蘇婉清隻感覺喉間湧上來一股血腥味,可被她強行咽了下去。
她看著謝閆塵的眼睛,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不是小時候救過她的人。
小時候救她的分明是一個溫柔的男孩子,即便是生氣被她拖累,也依舊會緊緊牽著她的手怕她在深山裡走丟。
不會是他
室內安靜得可怕,謝閆塵看著蘇婉清紅通通的眼,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我不是”
這時,蘇婉寧上前,拉了拉謝閆塵的袖子,笑著提醒道:“閆塵哥,你等下不是還有個會嗎?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趕回去了,不然遲到了。”
隨後她又轉頭看著蘇婉清,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笑:
“蘇婉清,你不要小題大做啊,謝可欣有自閉症,你就算不捂她的耳朵她也聽不見,況且你和閆塵哥做了這麼久的夫妻難道還不清楚他的脾氣嗎?從來這裡你就一句軟話都不說,我是男人我都生氣!”
“趕緊拿著退學證明走,不過咱們好歹是一家人,好心勸你啊,雖然孩子有病,但是不能不讓孩子上學,不然就真的成一個廢物了!”
她一麵諷刺了謝可欣,一麵將造成現在局麵的問題全推在了蘇婉清身上,最後還要好心提醒一句,顯得她自己是一個懂事溫柔的好女人。
聽了她的話,謝閆塵剛剛升起的愧意也消失不見。
再看蘇婉清,隻覺得她是一個演技拙劣還沒有絲毫涵養不為孩子未來考慮的小醜。
相比較而言,他不過是說了幾句重話罷了。
而她是真真正正的拿孩子當物件,隨心所欲地消費。
直到謝閆塵和蘇婉寧出了門,王秘書才上前將u盤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蘇婉清麵前。
“夫人謝總他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太好,您不要跟他計較我先走了。”
對上蘇婉清那雙近乎絕望的眼睛,王秘書隻覺得心都跟著在顫抖,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
十分鐘後,蘇婉清拿著園長開具的謝可欣退學證明並親眼看著他在幼兒園的官方網站上公開斥責了李豔的行為並給予開除處分後,才抱著謝可欣離開了園長辦公室。
一出門,她便發現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空烏雲一片,陰沉沉的讓早晨看起來像是晚上。
倒是很符合她現在的心情。
她下意識看向身後,她可以去找園長借一把傘,可一想到謝閆塵在裡麵說的那些話,她就不想再踏入那間房子半步。
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謝可欣的身上確保她不會淋雨後,她才將她緊緊抱在自己懷中,剛站起身,就發現自己頭上似乎已經沒雨了。
她一怔,抬頭便看見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正穩穩的頂在她的頭上,替她擋去了那些飄零的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