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進了村。
卻意外地發現這個村子有些荒涼。
大量的田地被荒廢，莊稼青黃不接。
就連在田間忙碌的身影也大多是老人和小孩。
“有些奇怪，村中的青壯們去了哪裡？”
楚沉皺眉思考著。
首先想到的就是之前的那巨型蜘蛛。
妖邪禍亂，民生凋敞。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老人家，請問……”
楚沉在路上遇到一位頭發發白的瘦小老頭，開口詢問。
對方卻沒有等楚沉把話說完，表情驚恐地走了。
“真是古怪……”
楚沉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很尋常的書生打扮，甚至是有些落魄。
唯一的值錢的箱籠也在寺廟中徹底損壞，他現在可以算得上是身無分文。
楚沉不信邪，繼續朝著村子裡麵進去。
可路上見到的人甚至沒有等楚沉靠近便驚恐著逃離，似乎把楚沉當成了某些臟東西。
而楚沉也在這個過程中再次證實了之前的見聞。
這個村子，的確沒有青壯。
留下的都是婦孺和老人。
“所以是因為我是個成年男人，村裡的人才不敢靠近我？”
楚沉有些鬱悶。
沒想到打聽消息都變得這麼為難。
“實在不行的話綁幾個人過來直接問，不然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楚沉一邊走，一邊搜尋著合適的目標。
“外地來的後生，到這裡來。”
不遠處一個瘦小的老頭朝著楚沉喊道。
楚沉視線望去。
老頭穿著一身破舊的且不合身的長袍，讓原本瘦小的身體看上去更加的瘦弱。
花白的胡子淩亂地分布在臉上，滄桑的臉上刻滿疲憊。
“我知道你想要打聽消息，我會把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他們都是一些貧苦的老實人，你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楚沉點點頭，走向老頭的家。
“那就打擾老先生了。”
老頭把楚沉請進屋，倒上一碗茶水。
楚沉隻是粗略地掃了一圈，便足以判斷出老頭生活貧苦。
而整個村子的其他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茶水渾濁，隻有零星的葉子飄在上麵。
楚沉喝了一口，苦澀蔓延全身。
“外地來的後生，招待不周了。”
“我是這裡的村長，你也可以叫我一聲老李頭。”
楚沉拱手道：“李村長。”
“後生不必客氣，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老頭子我也不知道還能夠撐多久。”
老李頭歎息道。
楚沉從他的身上看到死意。
“村長，我從進村的那一刻便開始發現村裡的青壯都沒見一個。
他們都去哪裡了？”
“唉，這事說來話長，老頭子我就長話短說了。”
老李頭歎息一聲，說道：
“原本我們村也是一個平靜祥和的小村莊，家家戶戶過著平淡的日子。
可沒想到突然有一天後山那裡出現了一隻妖邪！”
“那妖邪喜歡吞食活人氣血，尤其是那些青壯男子。
我們村子裡麵的青壯便被接二連三地抓走。
隻剩下我們這些老幼婦孺在苟延殘喘，說不定哪天就會被那妖邪吃個一乾二淨！”
“所以後生你要是沒什麼要緊事，還是趁早離開為好。
一旦到了晚上，那便是妖邪活動的時間了。”
楚沉聽著老李頭的話陷入了思考。
老李頭口中說的妖邪不會就是那巨型蜘蛛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老頭或許也知道寺廟的來曆。
楚沉旁敲側擊問道：
“難道就沒人管管這妖邪？
實不相瞞，小子我這次就是想到後山的寺廟去求取一個簽運，為我接下來的趕考祈福。
李村長，是不是那寺廟出了問題？”
“不然，他們也不會由著這妖邪興風作浪？”
老李頭說道：“後山的確曾經有個純陽觀，隻不過早已荒廢多年。
要不然自然輪不到這妖邪肆虐。”
楚沉一愣。
“純陽觀？那不是寺廟嗎？”
老李頭歎息道：
“以前是道觀來著，不過後來便改成了寺廟。
唉，昏君誤國啊……”
楚沉接著詢問，又從老李頭身上套取了不少信息。
當前所屬的地方是大炎朝，幾年前皇帝對道士發起了清剿活動。
於是道觀便改成了寺廟，開始供奉佛像。
“果然是跟那群和尚有關？
我老家那邊原本的寺廟中的三清像也被拆解，換上了佛像，
山上的寺廟中是否也曾經有過這樣的事？”
楚沉繼續胡謅道。
“怎麼沒有？
當時不知道搞得多麼轟轟烈烈，甚至說還要給佛像鍍金身，
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這件事也就荒廢了下來。”
“什麼事？”楚沉繼續問道。
“當時縣城內發生了一起大火，將佛像鍍金身的材料燒毀一空。
緝妖司的人都說是妖邪作案，可金子燒不化是我們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難道那些妖邪還會需要金子不成？”
“我看他們不過是賊喊捉賊罷了！”
老李頭語氣十分激動。
楚沉的內心同樣如此。
沒想到能夠在這裡聽到信上的內容。
“村長，那起案件的具體細節您還知道嗎？”
老李頭搖頭道：
“這個我老頭子可就不清楚了，當時我也是聽我兒子說的……
唉，要是他還在的話，也差不多到考取功名的年紀了。”
“時也命也，時也命也……”
老李頭唉聲歎氣，楚沉又詢問了不少問題。
準備告辭離開。
老李頭攔住了楚沉：
“天色已晚，現在離開十分危險，你還是在這裡住上一晚，明早再離開。”
“那妖邪尤其喜歡晚上出門覓食，若是你獨自一人在外非常不安全。
還是在小老兒的家中對付一晚，，明早再離開。”
楚沉道過謝。
正好他需要時間來整理目前的信息。
“那就打擾村長了。”
老李頭把楚沉帶到一間乾淨的房間中，裡麵存有不少書籍，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這是我兒子生前的房間……
你今晚就在這休息吧。”
老李頭說完歎息著走遠，那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
楚沉知道他這是觸景生情了。
老年喪子，這樣的悲痛也不知道他都是怎麼挺過來的。
楚沉關上門，抽出一本書便開始閱讀。
從地方縣誌再到國家曆史，楚沉如饑似渴地開始汲取書本之中的知識。
直到老李頭敲響了房門。
“後生，一些粗茶淡飯，希望你不要嫌棄。”
老李頭推開門的瞬間，看見楚沉正在伏案讀書。
那認真的模樣與他昔日兒子身影重合。
一時間他竟有些恍惚。
“多謝村長。”
楚沉道過謝，接過老李頭手中的晚飯。
“燭火傷眼，夜深了早點休息。”
“嗯，看完這一小會兒就睡了。”
楚沉察覺到了老李頭的關懷。
老李頭離開後，楚沉看著碗中的混雜著米糠的飯和一小碟鹹菜。
一時間有些感慨。
灰毛老鼠上前想要吃碗中的食物，被楚沉塞了一塊麵包。
“去去去，這可是我自己吃的，你啃你的麵包去。”
灰毛老鼠歡喜地抱著麵包跑到角落裡。
米飯很粗糙，小鹹菜也很淡，沒有什麼味道。
不過楚沉還是吃得一乾二淨。
飯後，他又接著看書。
總算是將當前的朝代和曆史了解了三分左右。
楚沉目前所處的朝代是大炎王朝，國祚綿延近300載。
大概處在王朝末期的時代。
這個世界有妖邪鬼怪，也有專門的能人異士對付這些妖邪。
官方組織被稱之為緝妖司，用來維護王朝的和平。
除此之外的情況跟楚沉從曆史書上學到的東西沒有什麼區彆。
要是按照小說中的分類，目前這個王朝應該算得上是‘高武低玄’的類型。
當然，這裡麵的高武指的是武俠小說中的高武。
“最近幾年發生的大事就是之前老李頭口中‘道士誤國’導致寺廟被毀道士被屠殺，從隱晦的文字上來看，的確是有和尚的影子。”
“那斷臂大佛究竟又有何寓意？”
“信中提到的失去手臂的佛像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王朝的標準形象，還是說隻是個例？
一切都隻能等到了縣城之後再去查個清楚了。”
“就是不知道過去了幾年，當時的景象又能還原出多少？”
楚沉熄滅了蠟燭。
老李頭之前叮囑過楚沉，晚上最好不要留有火光。
不然會吸引妖邪的到來。
楚沉假寐，注意力一直在警惕著外界的環境。
老李頭口中所說的妖邪不知道是不是楚沉在山上遇到的蜘蛛。
這一切都需要楚沉等下親自驗證。
耳邊傳來蟋蟀鳴叫，偶爾混雜著蛙聲。
灰毛老鼠早已蜷縮在一邊休息。
“救命！！！”
淒厲的呼救聲撕裂了沉默的黑夜。
楚沉從床上跳起，一把抓過灰毛老鼠塞到懷裡，出了門。
“彆出去！！”
“妖邪，是妖邪！它又來了！”
“快藏好，不要出去！”
“都躲起來！”
漆黑的夜色中，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
隻是他們全部都瑟縮在各自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前去救援。
楚沉並未有責怪的理由。
這些村民活著本就不容易，加上早已被妖邪嚇破了膽，自然不可能有勇氣去救其他人。
楚沉心裡微微一歎。
他剛離開李老頭家，李老頭卻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語氣急促道：
“那妖邪不是你能夠應付的，好好躲一晚上就好。
村裡的人也不希望你去救他。”
老李頭說得情真意切，楚沉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
“李叔，我自有打算。
而且我也不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您好生歇息，我去就回！”
楚沉掙脫老李頭的手，取出備好的火折子輕輕一吹！
火焰迎風暴漲，在黑夜顯得尤其明亮。
點燃火把，楚沉朝著呼救聲的方向迅速前進。
一道巨大的身影主動攔在了楚沉麵前。
借助火光，楚沉看清楚了對方的樣子。
又是一隻巨型蜘蛛！
“身體完整，也沒有我之前留下的傷痕，看樣子是另外的一隻巨型蜘蛛。”
“這麼看來的話，這後山恐怕有一個蜘蛛巢穴。”
楚沉思考的間隙，身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他故技重施，光束炮染上燭火，一炮轟了出去！
唳——
突如其來的一招讓巨型蜘蛛直接重傷！
黃金分割率直接貫穿了巨型蜘蛛的整個身體。
它驚恐地哀嚎，身體踉蹌著倒地。
八隻猩紅的眼睛之中充滿了疑惑，似乎不理解為什麼明明隻是口糧的人類竟然有反抗的能力。
“身體強度比不上之前那隻，怪不得隻敢來這裡吞一些普通人。”
或許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巨型蜘蛛嘴巴中開始發出嗚咽聲。
像是在跟楚沉求饒。
回應它的隻有楚沉的一炮！
轟！！！
巨型蜘蛛的腦袋湮滅在光束炮下，龐大的身軀落地，驚擾了圍觀的村民。
一直在圍觀的村民此時終於從家裡走出，看著眼前巨大的屍體默默無言。
許久，不知是誰的啜泣聲開了個頭。
夜晚的村中儘是大仇得報的哀嚎。
……
（測試沒過，若有機會下本書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