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追擊老黃的那些北戎騎兵被西門處的官兵擒住,也許是這兩天老黃他們鬨得北戎人心煩,北戎派出數支小隊在周圍搜索清掃寧州的探子和哨兵。
有落單的哨兵,被北戎的人抓住,斷手挖眼,手段極其殘忍。
林芝聽到同伴的慘叫聲有心去救,被老黃攔住,隻指著她身後,同樣一身是傷的同伴們。
林芝心如刀絞,不忍再看,跑到一邊。
山風嗚咽著、卷著血腥味掠過林芝單薄的身體,她伏在馬背上,默默流淚。青驄馬好似知道她的難過,不住用頭輕輕碰她,輕輕抵著她。
這時,隨著慘白的日光升起,東邊的天線處揚起漫天的煙塵,幾人仔細看去。漸漸地隨著如雷般的馬蹄聲,騎兵如洪水一般,滾滾而來。
老五興奮地大喊,“是援軍!”
“至少有三千人。有救了!”
這時西邊也傳來一連聲的號角聲,幾千騎兵衝在前麵,步兵在後麵駕車而來。北戎立即慌了,陣營裡開始騷動,號角聲此起彼伏。
北戎兵將騎上馬,趕上車,立即從營門處往北逃。
……
林允真魏水河大營先鋒左郎將領一千騎、林允平西大營校尉領兵五百,合力帶兵一路追擊北戎。
林芝顧不上回寧州看望父親,率領小隊跟隨兩位兄長追擊而去。
北戎人不愧是在北邊草原上遊牧的民族,哪怕倉皇敗退,一路上,還借助山地和密林,在道路兩旁伏擊追兵。
幸虧時間緊迫,北戎人隻來得及在山道上設絆馬索,阻一阻林家兄妹追擊的速度。
北戎人慌亂逃竄,雜亂地印記在雪白的路麵上,一直延伸到北戎境內。林允真和林允平並不停留,帶兵直衝過去,終於在片平原上追上潰軍。這是一群被拋棄、倉皇逃跑的北戎步兵,
“殺——”
震天的喊殺聲在寒冷的雪原上回蕩,兩大營的騎兵端著大刀衝向北戎人群……
快追至黑石堡時,林允真與林允平分兵。魏水河大營兵士不擅長山地戰,且這次林允真隻率了騎兵增援,而林允平準備充分,不僅有三百騎兵,還有二百名擅長山地作戰的步卒。
林允真叮囑林允平不要與敵軍糾纏,便朝前追去。
林允平怕他人手不夠,將自己的三百騎兵分給他二百,讓林芝領了跟去。
留守黑石堡的北戎人遠遠望見北戎大軍敗北,知道戰事失敗,主將敗逃,黑石堡便是落在他們手中也守不住,便匆忙將堡內糧物火器裝車,往越北境內運,分出一半兵力去襲擾林家軍,為北戎主將爭取逃亡時間。
林允平剛調整好隊形方向,正欲往黑石堡去,便見一隊北戎兵士自黑石堡而下,往他衝殺過來。
西大營的後隊正是駕車隨行的步兵營,見到北戎人凶狠的衝殺過來,立即將馬車排在前麵,用來阻擋北戎人的衝擊,他們各自組陣,手握長矛和大刀盾牌迎戰。
北戎人人數不多,隻有三十幾騎,卻個個滿臉血紅,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揮舞著彎刀和狼牙棒往林允平的隊伍衝擊過來。
他們看見已經擺好的車陣,順溜的撥轉馬頭,繞過還沒合攏的車陣,往步兵中衝來。
“穩住!持槍,盾陣!頂住!”林允平見狀大愕,厲聲大吼的瞬間被淹沒在驟然爆發的慘烈近身搏殺聲中。
西大營的步兵陣被衝擊,騎兵很快回援,步兵得以喘息,合攏車陣,據陣對敵。
北戎人並不與林允平的騎兵對戰,他們隻是襲擾,一觸即離,意圖拖延時間,阻止林允平對主將的追擊。
北戎人數雖少,但馬術了得,且都悍不畏死,與林允平糾纏。
林允平看自己二百名步兵和一百名騎兵,被他們三十人逗得團團轉,便不由得火大。原他以為,北戎駐黑石堡不過幾十人,他率三百人攻打足夠,哪想到這些北戎人這樣難纏。
兩名步兵百長都是老兵,見此,便打開車陣,步兵緊靠車架,中間留出空地,外可對敵北戎騎兵,內也可對敵衝進陣中的北戎騎兵。
北戎人看車陣露出口子,哪肯上當,林允平領百人騎兵便將他們分割包圍,將落單的騎兵趕至車陣中,由步兵紮成刺蝟。
那個領頭的與他身邊的五個確是好手,見自己的人被不斷分割包圍殺害,當下朝著林允平衝去,揮著狼牙棒狠狠砸向林允平的腦袋。
林允平舉槍格擋,雙臂被他那股力震得發麻,好險沒有出醜。
那人力大,又連著砸向林允平的頭頂,勢要將林允平打殺。
林允平年少,力氣不如他,但武藝技巧可比他強太多,借著馬力的衝擊,與他對戰了十幾個回合時,一槍紮中他的心窩,將他挑下馬。
西大營的將士們立即拍打著盾牌,歡呼起來。
原來,在林允平與那北戎漢子對戰時,其他人已經被西大營的騎兵絞殺。
西大營勝!
眾人鬥誌足,簡單的修整後,繼續向前追去。
黑石堡的前方就是青崖堡,林允真要追北戎主將,必定要過青崖堡。
青崖堡修建在一座小山包之上,與草原上的角屯堡相呼應,且是角屯堡往寧州的必經之路,兩堡直線距離相距一千米,是所有堡壘之中距離最近的兩座堡壘。
因為青崖堡的地理位置優勢,角屯堡的大部分糧草寄存在此處,所以北戎先悄聲攻打青崖堡,便是斷了角屯堡一半的生路。
林允真和林芝跟著北戎逃將追來時,青崖堡的北戎人得知消息,早早埋伏在山林的兩邊,隻等北戎軍隊通過後,便朝著林允真發起攻擊。
……
“轟隆隆——”
“敵襲!”看著自山坡上滾落下來的巨石和粗壯的樹木,道路上的騎兵立即躲避,可道上人數眾多,有躲避不及的被砸中。山林灌木中衝出一隊騎兵,自上而下,向著下方的林允真部衝來。
場麵一時有些混亂,兩頭的騎兵立即往外撤。見到衝擊而來的北戎騎兵,立即組隊迂回迎擊。
幸虧騎兵反應迅速,傷亡不大,北戎也是匆忙備戰,準備不多。滾石隻是讓突然追到此處的騎兵被阻,威嚇成分更大。
北戎埋伏的人數也不多,主要以騎兵為主。得到報信後,留了大半的人手收繳青崖堡中的糧草,和一切物資,若不是林允真率隊來得太快,北戎空出人手來,隻怕魏水河大營要在此處栽跟頭。
騎兵的隊形被衝散,但隊裡老兵多,他們常年與北戎人作戰,熟悉北戎人作戰衝殺的特點,躲過北戎騎兵的衝勢,立即組合騎兵隊陣,迂回到側翼,逐個擊殺。
幾十人對戰一千多人,不過是瞬間被秒殺的事。
林允真部雖初時受損,但戰鬥的順利結束也給了大家信心。
由於有這兩撥人的阻擾,北戎主將率眾已經逃回越北境內,站在一處高地上,滿眼冷淡的看著角屯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