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想著大小姐遭了這樣大的罪,還是直接回京的好,忍不住勸說。
“我不回去。”林芝固執說道。但又氣勢不足,弱弱的看著荷花等人。
父親在邊關受傷,兄長們來信裡隻說好的,彆的一律不提,他們到底怎麼樣,家裡一點兒信都不知道。她想去看看。
幾人看著她,也不好再勸,隻得先等人到齊在說,畢竟看她的樣子,還是先在這兒養兩天再說。
不想當晚,就突發變故。
本來還沒見到荷花她們,林芝在麻布袋上窩著時,人就有點兒不舒服,見著荷花他們後,精神一下強起來,壓過病灶,她便沒再在意。當她吃了飯,睡下後,這口心氣放鬆下來後,立即遭到了反撲,當夜便發起熱來。
荷花她們好不容易找著人,半步都不敢離了她,便是更衣都有一個人陪著,生怕再把人看丟了。
當夜裡睡覺時,荷花不放心放她一人睡在裡屋,便搬了屋裡的單人小榻,靠在林芝的床邊,守著她睡。時不時,還要撐起身來,看她一眼,看她睡得好不好。
幸虧荷花守著她,半夜發現她掀開薄毯,滿臉通紅,人也難受的哼哼嘰嘰,趕忙叫了旁邊房裡睡著的春柳和夏茉。
一摸林芝的小臉,臉上如火在燒,熱得發燙。喚她也沒回應,隻是難受的直哼。
幾人連忙打了水來給她擦身子降溫,又去叫起林峰,讓他們趕緊去請郎中。
幸好館驛裡有郎中,立時請來看過,開了藥方,趕緊熬了藥給她喂進去,不多時,流了身汗,人顯得輕鬆了很多。幾人放下心來,正靠著養神時,突然發現,林芝又在夢中哭泣。
趕緊一看,又燒起來了,人糊塗著,隻哭著:不要,彆過來,爹爹,你,你,等語。也聽不清什麼,猜是她這些日子受了驚嚇,嚇著了吧。
當下,荷花便在門口給她叫魂。
之前郎中開的藥吃了不管用,荷花等人急得直跳腳。幸好林峰一夜未睡,找了好幾個郎中過來,幾人看過,一番討論後,開出藥方,熬了吃下,高熱漸退。
天亮後,人還昏睡著,林峰又送位上了年紀的郎中過來,看了看,隻說是肝氣鬱結,又受驚過度,飲食不調,傷了心神,吃了藥要先養養。
幾人聽了都覺得麻煩了,正想雇輛車,乾脆回京去,家裡有好藥,也安靜,正是能好好養病。
隻林芝昏睡中醒來,堅持交代,不回去。要回,也要好好的回去。
正巧郎中也說,她現在身體虛弱,經不起長途勞累,恐病情加重。
眾人沉默不語,隻得繼續請好郎中來看診,每位郎中看過後,都是一樣的說法,用藥還是那位老郎中的好,便繼續吃他的藥。聽他說,林芝這病,還要用到上好的老參才行,可他們手裡沒有,上藥店去賣,也沒合適的,隻拿了將就些的先吃著。
下午,小二送了包東西過來。
夏茉首先看見小二手裡提著的長槍和雙劍,立即接了過來,問:“這是我們家的東西,你哪兒得來的?”
小二好聲說道:“門外有人托小的送來的。”
將東西都交給夏茉她們之後,又說:“那人說,東西都在裡麵,一樣沒丟。”
夏茉點點頭,謝過小二,反身回屋。
看到荷花打開包袱,裡麵有林芝的衣服、銀兩、一些裝藥的小瓶子、小罐子,和一支用錦盒裝著的老參。
夏茉看著那老參想,小姐打哪兒弄來的這老參,看品形年份不淺,是給老爺和公子們準備的吧。這東西來的正及時,小姐這病正要用呢。
春柳也過來檢查,看了看,不太確定的將林芝貼身的衣物收好,準備等她好了再問問,她們也不知她出來時帶了哪些東西。
吃了那老郎中的藥,用了老參,林芝的病情好了些,昏睡的時間也短了。老郎中看過後說,人不礙事了,隻靜養著就行。看她現在瘦弱,脾胃不旺,又給開了些滋補養身的方子,讓少量多次。
……
吃了這位老郎中的藥,不過兩天,林芝的精神慢慢好起來。躺在床上,能跟荷花她們說說話。
這時候其他的人也陸續找了過來,十個人彙合到了一起,商量著,姑娘這樣不如回京去,要真在外麵有點什麼,他們擔待不起。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可心裡也是這樣想法,隻主子不願意,他們做人侍從的能做什麼主。
商量沒有結果,林芝的病漸漸好起來,眾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精心養了七天,林芝才下得床來。
這時的趙頫坐在回京的馬車上,手裡把玩著一支小巧的珍珠發飾,不知想到什麼,臉上露出愉悅的笑來。
……
這兩年的賽,趙頫一般都躲到外麵,他懶得應付那些人。父親說他幾次,他隻仗著有祖母和母親的應允,並不管父親那些。
自來隻有人看他臉色的,哪有人配給他臉色了。
要說有,也確實有一個……
想到那個小東西,趙頫便有些說不清的煩躁,一會喜歡,一會討厭。
挑開車窗簾子,趙頫往外看去,官道旁的稻田裡滿眼的青翠,當風吹過時,隨風起伏,波浪翻湧,頗為好看。當風卷起麥苗尖上的青香,撲向四方,趙頫在這風裡嗅到甜美的稻花香味,心靈的鬆快,讓他不由微閉上眼,細細感受這輕柔的撫摸,如同聽著她唱歌時的溫柔。
“知——知——”
就是這擾人的蟬鳴聲,叫人討厭!
趙頫厭煩的甩下窗簾,靠在軟墊上歪著。
到今天,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笨丫頭時的情景。
趙頫又是一笑。隨手拿起身旁的白玉折扇,輕輕的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