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是一回事,但她作為姐姐,這一次依舊選擇——
懂,裝不懂
“幫,幫什麼?口渴嗎?喝水……”
遲烆打斷她:“盛舒然,你怎麼還是這個借口?”
他的一雙黑眸盯著她,唇角勾起,不顧她閃躲的眼神,硬是握住了她的手,靠近他的小腹……
一按……
盛舒然猛地抽手,遲烆咬著牙“嘶”了一聲。
盛舒然低頭,發現她的手不過是按在了他腹部的一塊淤青上。
“幫我上藥,疼得受不了了。”遲烆終於把話,吐了個乾淨。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迎頭潑醒了盛舒然,把她雜七雜八的欲念衝刷得乾乾淨淨。
這樣,她才看清了遲烆身上一塊一塊的淤青。
“範潮這個王八居然下手這麼狠?”
“王八”已經算盛舒然罵得比較臟的話了,能看出來她很生氣。
“這就算狠嗎?”遲烆若有所思。
盛舒然以為他暗指傅震川。
傅震川打遲烆,用的是棍子、皮鞭、椅子,玻璃,沒有一次不是皮開肉綻的,對比起這身上的傷,的確才叫“狠”。
可那是養大她的傅伯伯,也是遲烆的爸,她不敢有什麼怨言。
但範潮,他算哪根蔥,他怎麼敢?!
“你就不會還手嗎?”盛舒然心裡莫名有股怨氣,皺著眉,戳了戳他身上的傷。
遲烆享受著盛舒然的心疼,一掃平日裡的陰鷙,心情明朗了些許:
“我後來還手了,所以他不敢打我了。”
是不敢嗎?恐怕是不能,都快斷氣了。
“哼!等他明天回樂團,我一定再把他罵一頓。”
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允許再出現在盛舒然身邊?
但遲烆不說,隻是提醒盛舒然給自己上藥。
盛舒然先處理遲烆身上的淤青,給他抹了藥膏,還給他一塊一塊地貼上膠布。
傷太多,這兒貼貼,那兒貼貼,像打補丁一樣,貼得密密麻麻。
盛舒然看到自己的“傑作”,忍不住低頭一笑。
這一笑,落在遲烆眼裡,像一片羽毛撓了撓他的心。
他的掌心貼著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帶了帶,聲音清涼,吐出來的氣息卻溫熱:
“到臉了,臉也疼。”
“疼嗎?哪裡疼?”盛舒然緊張他的傷,渾然不覺自己已被他偷偷半攏著。
“下巴疼。”
遲烆昂著頭,脖子伸長,喉結凸顯,騰出空間,讓盛舒然足夠縮在他懷裡,自下而上仰視他,給他擦拭消毒下巴的傷口。
“還有呢?”
“嘴角。”
盛舒然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他唇上,柔軟的緋紅,讓她的手不覺顫了顫,壓在他傷口上的消毒棉球有點重。
“嘶……”遲烆趁機手一用力,順勢又把盛舒然往懷裡帶了帶,這下直接讓盛舒然貼上自己的胸膛。
剛好,她的鼻尖觸碰到自己的唇……
就像是遲烆,吻上了盛舒然的鼻尖。
突如其來的燥熱,盛舒然像觸電般猛地推開遲烆。
還沒來得及臉紅,頭皮就傳來一陣刺痛。
“痛痛痛!”盛舒然急了,僵著頭不敢動。
原來是她的發梢黏在遲烆胸前的膠布上,粘性極強,亂糟糟的一團。
遲烆又將她拉入懷裡:“靠近點,彆亂動。”
他低下頭,垂下目光,一絲一絲地給盛舒然解開。
盛舒然隻好貼在遲烆身上,聽著他強勁的心跳聲,還有沐浴後乾淨清爽的氣息。
自己的心跳也亂了。
“盛舒然……”
盛舒然看到遲烆喉結滾動,耳根感受到他拂過的氣息,頓時覺得身體一陣酥麻。
“嗯?”她低嚀一聲,聲音沒控製好,過於繾綣。
“解不開,剪了吧。”
盛舒然:“……”
遲烆一刀下去,盛舒然再次實現頭顱自由。
可她的幾根發絲,還留在遲烆胸前的膠布上。
盛舒然想幫他解開。
遲烆卻說:“不要緊,換膠布時直接扔了。”
“哦,好。”盛舒然沒放在心上。
洗衣機還在烘乾衣服,盛舒然算了一下時間。
“等衣服烘乾,也快12點了,你們宿舍門禁了吧?”
“嗯,是的。”遲烆圍著一條浴巾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回答。
似乎早就料到了。
“那你今晚隻能在我這睡了。”
“嗯。沒辦法了。”遲烆隻顧著挑節目,機械地回應。
盛舒然去把客房騰出來,收拾完一頓後,汗水都浸透了衣服。
她想洗個澡。
可浴巾圍在遲烆身上。
一直在盯著電視屏幕的遲烆,好像能看穿她心思,忽而看向她:
“盛舒然,你不洗澡嗎?”
洗?怎麼洗?我就一條浴巾圍在你下半身。
遲烆恍然大悟般地說:“哦,你要這個啊。”
他的手,摸著浴巾的邊緣。
“我可以解下來給你。”
“不!不用!”盛舒然立馬製止他,“我自己拿件衣服擦擦就行。”
“擦不乾多難受啊……”遲烆很“貼心”地勸說,“我回房間,你拿去用就好。”
這樣聽起來,好像也行。
盛舒然低著頭盤算著,將過程在腦海裡演練了一遍。
全然不知,遲烆已經靠近。
“盛舒然……閉眼。”男性低沉的聲音灌入耳中,雙眼倏地被溫熱的掌心覆蓋,陷入了黑暗。
然後,手裡被帶來一種粗糙毛躁的觸感。
遲烆把浴巾塞入自己手裡,那麼他現在……
完全……螺著!
一絲不掛!
字麵意思的,一絲不掛!
盛舒然倏地全身血液翻湧,大氣也不敢出,指尖死死掐著浴巾。
“閉眼,數十秒。”遲烆一貫清冷的聲音,帶著點笑意,“當然,你想偷看也行。”
盛舒然抿著唇不搭話。
遲烆的手拿開,盛舒然感受到微弱光亮。
“開始。”遲烆的聲音變遠了。
盛舒然用力皺著眼睛,似乎要把眼部的肌肉都集中在鼻梁,開始認真數數。
“十,九,八……”
不行,節奏全是亂的,要不是她竭力控製自己,隻怕連數都不會數。
“……三,二,一。”
盛舒然還不敢睜眼。
在心裡又默數了一遍十秒。
再睜眼,客廳裡空無一人。盛舒然拽著浴巾,渾身燒紅,進了浴室。
而在房間裡的遲烆,躺在床上,饒有耐心地,將胸前盛舒然留下的一縷頭發,一根一根地取下來……
最後繞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
翌日。
遲烆送盛舒然去樂團。
在門口,遇見了幾位樂團成員。他們一見到盛舒然就圍了上來。
“舒然你聽說了嗎?範潮他退團了。”
“退團?”
盛舒然還惦記這事,本想著今天找他罵一頓,沒想到他直接退團了?
盛舒然看了遲烆一眼,遲烆麵無波瀾。
“聽說是因為他昨晚在k場門口鬨事了。”
“啊?鬨什麼事要退團這麼嚴重啊?”
“舒然,你昨晚不是提前離開嗎?有沒有見到他啊?”一個短頭發的女生轉向盛舒然。
“額,沒有,沒有。”明明是實話實說,盛舒然不知道自己為何緊張。
另一位男生說:“我在你之後沒多久也走了,出門看見一輛救護車停在門口,拉了一個人,聽說快斷氣了,手指都被一根根折斷了。”
“啊!那人該不會是範潮吧?!他可是拉小提琴的啊。”
“我看不清那人,就是血肉模糊,瞥了一眼我都想吐了。”
“不會吧,誰會下這麼狠手啊?”
旁人還在議論紛紛……
可盛舒然已全然聽不進去了。
心不斷往下墜,頭皮一陣發麻。
她再一次抬眼,看向遲烆。
遲烆坦蕩地迎上她的目光,並不閃躲。明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可他眼底裡的陰鷙,漸漸翻湧。
盛舒然的後背慢慢升起涼意。
她突然想起一隻貓……
五年前,
暴雨夜,
傅宅後院,
遲烆虐殺過的,那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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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溫馨提醒!後麵!是後麵的故事情節:遲烆養了一隻小橘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