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的琉璃瓦在晌午的日頭下泛著刺目的光,空氣裡浮動著細小的塵埃,安靜得能聽見窗外偶爾幾聲懶洋洋的蟬鳴。
這深宮,規矩得像一潭死水,連一絲漣漪都吝嗇泛起。
“姐——姐——”
一聲拖長了調子、甜得發膩的呼喚,像塊小石子,猛地砸碎了這潭死水的平靜。
十四歲的東方毓寧,一身鮮亮的鵝黃衣裙,像隻剛破繭的小蝴蝶,不管不顧地撲進了皇後東方棲梧處理宮務的東暖閣。
她身後半步,跟著同樣一臉壓不住興奮的長公主南宮玥,兩人交換了一個隻有彼此才懂的眼神,靈動狡黠。
東方棲梧正凝神看著手中的賬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撲,腕間的玉鐲磕在紫檀案幾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微響。
她無奈地放下筆,抬起那張端麗溫婉的臉龐,看向自己最跳脫的小妹,語氣裡是習慣性的縱容:
“寧兒,又闖什麼禍了?還是又惦記上我宮裡的哪塊點心了?”
她的目光掃過一旁的南宮玥,
“玥兒也來了?今日不用去太傅處聽講?”
“哎呀,點心算什麼大事!”
東方毓寧撇撇嘴,順勢抱住姐姐的手臂搖晃,一雙杏眼亮得驚人,藏著按捺不住的秘密,
“姐姐,我跟玥玥有件頂頂要緊、頂頂有趣的大事找你商量!天大的好事!比點心好一萬倍!”
南宮玥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努力繃著嘴角的弧度,試圖顯得嚴肅些,可眼裡的光芒泄露了一切:
“母後,是真的!關乎……關乎我們倆的‘宏圖偉業’!”
東方棲梧被這陣仗弄得有些懵,看看嬌憨的小妹,又看看自己努力憋著笑的女兒,心頭掠過一絲不太妙的預感。
這倆湊在一起,尤其是加上寧兒那古靈精怪的性子,能有什麼“宏圖偉業”?多半又是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主意。
她剛想開口細問,東方毓寧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拽著她的胳膊,將她從軟椅上拉了起來。
“走走走,去寢殿說!這兒人多眼雜,不方便!”
東方毓寧力氣不小,拖著姐姐就往外走,還不忘回頭給南宮玥使了個眼色。
南宮玥心領神會,立刻對侍立在一旁的宮人們吩咐:
“你們都下去吧,母後這裡有我和小姨伺候就行,沒傳喚,不許靠近寢殿十步之內。”
宮人們訓練有素,垂首應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暖閣內頓時隻剩下她們三人。
一路被妹妹半拖半拽地拉進寢殿內室,厚重的織錦門簾在身後落下,隔絕了外間的光線,殿內隻剩下幾支長明燭搖曳著昏黃的光暈。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屬於皇後寢殿特有的沉水香氣息。
東方棲梧被按著坐在了柔軟的鳳榻邊沿,看著兩個小丫頭神神秘秘地湊到跟前,那股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神神秘秘的,究竟何事?”
她努力維持著皇後的端莊,但語氣裡已然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東方毓寧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宣布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她猛地從自己寬大的袖袋裡掏出一個用上好雲錦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扁平物件,那動作帶著一種獻寶般的隆重。
她小心翼翼地將包裹放在鳳榻中央,然後和南宮玥一起,屏住呼吸,一層層地揭開那柔軟的錦緞。
當最後一塊布料被掀開,露出裡麵的東西時,東方棲梧臉上的溫婉瞬間凝固了。
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她那雙總是含著溫和笑意的美眸驟然睜大,瞳孔深處清晰地映出了那兩件“衣物”的模樣——輕薄得幾乎透明,絲線織就,綴著細小的、閃著微光的珍珠與金線,款式之大膽,用料之省儉,是她此生從未想象過的!
寢殿內溫暖如春,可東方棲梧卻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臉頰瞬間燒得滾燙,仿佛連耳根都在往外噴著熱氣。那紅暈來勢洶洶,迅速蔓延至脖頸,整張臉如同熟透的蜜桃,幾乎能滴出血來。
她猛地彆開視線,聲音都變了調,帶著難以置信的羞惱與顫抖:
“東方毓寧!南宮玥!這…這成何體統?!你們…你們從哪裡弄來的這等…這等……汙穢之物!”
她氣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詞,胸口劇烈起伏,那件華麗莊重的鳳袍也壓不住此刻洶湧的羞恥與怒火。
“哎呀,姐姐!”
東方毓寧卻絲毫不懼,反而湊得更近,小臉上全是理直氣壯和一種奇特的、對“美”的狂熱推崇,
“這怎麼能叫汙穢呢!這是藝術!是讓女子之美綻放光彩的寶物!是我和玥玥合開的‘悅己閣’即將推出的鎮店之寶,專供京城最頂尖的貴婦名媛們享用的!”
南宮玥在一旁用力點頭,補充道:
“母後,真的!我們調研過市場,潛力巨大!您想啊,這宮裡的娘娘們,府裡的夫人們,哪個不想在閨中增添些…咳…情趣?
隻是礙於禮法,沒有合適的渠道罷了。我們這‘悅己閣’,就是要做這開先河、引領風潮的!”
她努力把話說得冠冕堂皇,仿佛在談論一項利國利民的偉大事業。
“胡鬨!簡直胡鬨!”
東方棲梧隻覺得眼前發黑,這兩個小丫頭片子,竟敢把主意打到這等羞人的東西上,還扯什麼“貴婦名媛”、“開先河”?
她指著那兩片小小的布料,指尖都在發顫,
“趕緊拿走!立刻給我燒了!堂堂皇後之妹,一國長公主,竟去經營這等……這等……”
她再次詞窮,羞憤欲死。
“姐姐——好姐姐——”
東方毓寧立刻祭出百試不爽的撒嬌大法,聲音又軟又糯,像裹了蜜糖,整個人幾乎要黏到東方棲梧身上去,
“你先彆生氣嘛!聽我說完!這‘悅己閣’可是我們倆的心血!前期投入可大了!現在萬事俱備,就差一個能一鳴驚人的‘活招牌’!
放眼整個琰國,還有誰比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您更合適?您穿上它,往那一站,那就是無與倫比的號召力!”
她眨巴著大眼睛,裡麵充滿了“真誠”的懇求:
“就試試嘛!就穿一下下!給我們打個樣!我們保證,絕對保密!就我們三個知道!
您這麼美,穿上這個,保管讓姐夫……哦不,讓陛下……神魂顛倒,愛不釋手!您就當是幫幫我們,也是為了您和陛下的……嗯……和諧美滿,對吧?”
南宮玥也趕緊幫腔,搖著母親的手臂:
“是啊母後!您就試穿一下嘛!小姨說得對,您穿上肯定好看!您可是我們琰國第一美人!您不穿,誰還有資格穿?我們這店能不能一炮而紅,可全指望您了!”
“住口!”
東方棲梧被她們左一句“神魂顛倒”右一句“和諧美滿”說得麵紅耳赤,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看著妹妹那雙亮晶晶、滿是期待和信賴的眼睛,還有女兒在一旁殷切的目光,那滔天的怒火和羞憤之下,竟硬生生被擠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鬆動。
這兩個是她最親近、最疼愛的丫頭,平時再胡鬨,心性終究是好的。這生意……聽著離譜,但她們如此熱忱……
罷了罷了!就當是……被這兩個小魔星纏得沒辦法了!東方棲梧在心中哀歎一聲,認命般地閉上了眼。
那羞恥感如同沉重的潮水,一波波衝擊著她理智的堤壩。她咬著下唇,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
“……就……就這一次!下不為例!你們……你們給我轉過去!不許偷看!”
“好好好!我們保證不偷看!”
東方毓寧和南宮玥立刻歡呼一聲,動作整齊劃一地轉過身,背對著鳳榻,還用手捂住了眼睛,指縫卻悄悄張開著。
東方棲梧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指尖的顫抖,視死如歸般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冰涼滑膩的、幾乎不存在的絲織物。
每一次細微的布料摩擦聲,每一次係帶時笨拙的動作,都讓她臉上的紅暈加深一分,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掙脫出來。
她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巨大的羞恥和完成任務的煎熬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笨拙地與那些細帶子搏鬥時,寢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被一隻小手無聲地推開一條縫,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如同靈貓般敏捷地溜了出去,又悄無聲息地將門重新合攏。
沉重的門扉隔絕了內外的光影,寢殿內隻剩下長明燭幽微的躍動,將東方棲梧纖細玲瓏、僅著寸縷的背影投射在巨大的雲母屏風上。
那光影勾勒出的曲線,驚心動魄,帶著一種平日裡絕無可能窺見的、致命的妖嬈與脆弱。她終於勉強將最後一條細細的珍珠鏈帶係好,緊繃的神經稍微鬆懈,正欲長長籲出一口氣,卻猛然僵住!
一股強大而熟悉的男性氣息毫無征兆地從身後籠罩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侵略性。一雙堅實滾燙的手臂,如同鐵箍般,猝不及防地、極其霸道地環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啊——!”
一聲短促而驚惶的尖叫被強行堵在了喉嚨裡。東方棲梧嚇得魂飛魄散,渾身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
她甚至來不及掙紮,整個後背便被迫緊貼在一個堅實寬闊、散發著灼人熱度的胸膛上。那熱度透過薄如蟬翼的衣料,幾乎要將她燙傷。
她猛地扭頭,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那雙眼睛的主人,正是她的夫君南宮昱!
此刻,那素來冷峻威嚴、仿佛萬年冰封的眼底,燃著兩簇足以焚毀一切的幽暗火焰,那目光炙熱得如同實質,牢牢鎖在她身上,帶著一種近乎猛獸鎖定獵物的侵略與占有,還有一絲被眼前極致美景徹底點燃的、毫不掩飾的驚豔與狂喜。
“陛……陛下?!”
東方棲梧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巨大的羞恥和驚嚇讓她幾乎窒息。她下意識地想遮掩自己,手臂卻被對方牢牢困住,動彈不得。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同樣劇烈的心跳,那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頸側,激起一陣陣戰栗。
“棲梧……”
南宮昱的聲音低沉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令人心悸的磁性,每一個字都像帶著火星,烙在她的皮膚上,
“朕的皇後……今日,甚美。”
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滾燙的唇已然不由分說地覆上了她纖細脆弱的頸側,帶著攻城略地的強勢。
東方棲梧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驚呼都被堵了回去。那強勢而纏綿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間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那件輕薄得如同無物的“鎮店之寶”,此刻成了最無用的屏障。
她像一隻被風暴裹挾的小舟,隻能被動地承受著帝王的熱情。燭光將兩人緊密相擁的輪廓清晰地投射在巨大的屏風上,那剪影起伏糾纏,衣袂拂動,間或夾雜著壓抑的、細碎的嗚咽和低沉的喘息。
殿內溫度急劇攀升,沉水香的氣息被另一種更為原始熾熱的氣息所取代。
不知過了多久,守在外殿的大宮女小蓮,隱約聽到內殿傳來一聲低沉的悶哼,像是吃痛,又像是彆的什麼。
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內殿緊閉的門扉。片刻之後,裡麵似乎隻剩下細碎模糊的低語和一種令人麵紅耳赤的、難以言喻的靜謐。
小蓮立刻垂下眼,臉頰微燙,卻毫不猶豫地後退了幾步,站在了距離寢殿門口足有七八步遠的廊柱陰影下,如同最忠誠的磐石。
她微微抬手,對著遠處探頭探腦、不明所以的小宮女們,比劃了一個絕對噤聲、嚴禁靠近的手勢。
整個鳳儀宮寢殿區域,陷入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密不透風的寂靜裡。
翌日清晨,金鑾殿。
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九龍盤繞的寶座熠熠生輝。南宮昱端坐其上,身著玄色繡金十二章紋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冠。
然而今日,這位素來以冷峻威嚴著稱的帝王,眉宇間卻罕見地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神清氣爽?
那常年緊抿的薄唇,此刻竟微微向上勾起一個極其細微、卻真實存在的弧度。
眼底深處,還殘留著昨夜未曾散儘的饜足與暖意,如同冰封的湖麵下湧動著熾熱的岩漿。
然而,這春風拂麵般的愉悅感,與帝王身體上的某種不適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反差。
在眾臣山呼萬歲、起身奏對之際,南宮昱下意識地、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眉頭。
他極其自然地抬起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按在了自己的後腰處,似乎想借力支撐一下,同時不著痕跡地、極其緩慢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身下那尊貴無比的龍椅突然變得硌人起來。
就在這微妙的一瞬間,東方毓寧坐在皇帝姐夫給她那排的豪華小馬紮,和係統聊的不亦樂乎!
一個清脆響亮、帶著毫不掩飾的興奮和幸災樂禍的聲音,如同炸雷般毫無預兆地在所有人心底轟然響起!
【叮!吃瓜!吃大瓜!特大號皇瓜!】
係統那電子音都激動得有點破音,
【快看快看!宿主宿主!目標人物南宮昱,琰國皇帝,生命體征分析顯示:精神極度亢奮,多巴胺分泌爆表,腎上腺素殘留超標!
but!重點來了!核心肌群,尤其是腰背部豎脊肌及腰方肌區域,存在明顯的急性拉傷症狀!
初步判定為——過度運動且姿勢不當導致的軟組織挫傷!通俗點說:老房子著火,燒得太旺太急,閃!腰!了!
哈哈哈哈!這瓜保熟!保甜!吃到皇帝頭上了!笑死本係統了!哈哈哈哈……】
這聲音如同無形的魔咒,瞬間席卷了整個金鑾殿!
原本垂首肅立、屏息凝神的滿朝文武,身體在同一時間出現了極其不自然的僵硬。
緊接著像是被一股無形的電流擊中,所有人的肩膀開始無法抑製地、瘋狂地抖動起來!像是集體得了某種古怪的痙攣症。
那些平日裡或嚴肅、或持重、或精明的麵孔,此刻死死地繃緊,嘴唇抿成一條條堅硬的直線,臉頰肌肉因拚命忍耐而扭曲抽搐。
更有甚者,額頭青筋都隱隱暴起,呼吸變得粗重而艱難。整個大殿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無數壓抑到極致的、沉悶的抽氣聲和肩膀瘋狂聳動的細微聲響。
若非身上沉重的朝服和頭頂的烏紗帽束縛著,恐怕早已有人要笑癱在地。
站在文官隊列最前方的太傅東方硯儒,身體晃了晃,以袖掩麵,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借此掩蓋那幾乎要衝破喉嚨的笑聲。
武將之首的鎮國侯東方烈錚,一張剛毅的國字臉憋得通紅發紫,如同煮熟的蝦子。
他死死盯著腳下金磚的縫隙,仿佛那裡麵藏著絕世兵法,高大的身軀繃得像一塊即將碎裂的岩石,肩膀的抖動幅度卻出賣了他。
禮部侍郎東方祈塵(二哥)則乾脆利落地深深埋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胸口繁複的官袍刺繡裡,隻能看到他劇烈起伏的肩膀和緊握到指節發白的雙手。
皇商東方臨淵(三哥)嘴角抽搐著,默默從袖中掏出一塊素帕,假裝擦拭額角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實則是在拚命按壓自己失控上揚的嘴角。
而站在勳貴隊列靠前位置的雍親王南宮燁,,倒是沒像其他人那樣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他隻是微微側著頭,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精準地落在大殿角落那個嬌小的身影上。
那張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上,冰封般的表情如同春日暖陽下的薄冰,悄然融化。
一絲極其清淺、卻真實存在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深邃的眼眸深處漾開,最終在唇角凝結成一個若有若無、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的視線,牢牢鎖定了那個正一臉茫然、搞不清狀況的小丫頭。
東方毓寧今日被南宮玥硬拉著來見見世麵,此刻正縮在巨大的殿柱陰影裡,努力踮著腳尖,好奇地打量著這莊嚴肅穆的金鑾殿。
她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皇帝姐夫一坐下,整個大殿的氣氛就變得如此詭異?
那些大臣們怎麼了?一個個低著頭,肩膀抖得跟篩糠似的,活像一群集體發了羊癲瘋?
【係統!係統!】
她在心裡焦急地呼喚,
【怎麼回事啊?這些大臣今天集體抽風了嗎?還是我眼花了?他們肩膀抖得好厲害!好奇怪啊!中邪了?】
她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大大的問號,清亮的眸子裡是全然的困惑和不解,像一隻誤入人類奇怪儀式的小鹿。
她這懵懂無辜的心聲,如同在滾沸的油鍋裡又澆了一勺涼水!
“噗——咳咳咳!”
有人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噴笑,隨即立刻被強行壓抑成撕心裂肺的咳嗽。
“呃……嗯!”
悶哼和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整個朝堂的憋笑氛圍瞬間達到了頂峰,肩膀抖動的頻率和幅度瘋狂加劇,如同狂風中的麥浪。空氣裡彌漫著一種瀕臨崩潰的、荒誕絕倫的窒息感。
龍椅之上。
南宮昱臉上那點殘存的春風得意,在係統那聲老房子著火響起時,就已瞬間凍結。
此刻,聽著小姨子那無辜又困惑的集體抽風心聲,再看著下麵這群平日裡道貌岸然、此刻卻集體表演“肩膀舞”的臣子們,他隻覺得一股邪火“噌”地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那張俊朗威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沉了下去,一層寒霜瞬間覆蓋,比數九寒天的冰麵還要冷硬。
緊抿的薄唇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下頜線咬得死緊,額角隱隱有青筋在跳動。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帶著雷霆之怒,緩緩掃過殿下每一個因憋笑而顫抖的身影。
每一個被那冰冷目光掃到的大臣,都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中,身體猛地一僵,肩膀的抖動瞬間停滯,頭埋得更低,恨不得當場變成金磚縫裡的一粒灰塵。
偌大的金鑾殿,落針可聞。死一般的寂靜中,隻回蕩著帝王那冰冷得能凍裂空氣的、帶著壓抑怒火的低沉聲音:
“眾卿家……”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冰碴子,
“今日,可是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