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01,主控室。
李琟眼前那半透明的係統界麵,在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後,徹底定格。
藍色的數據流凝固成一幅破碎的、毫無意義的亂碼。
他嘗試用意念去觸碰,去操作。
毫無反應。
他再次嘗試,調動精神,試圖與那個植根於靈魂深處的係統建立連接。
石沉大海。
主控室內,k博士近乎癲狂的歡呼聲還在通過通訊頻道回響,但李琟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立刻回想起上次在係統發放的獎勵,那個名為羅伯特·基裡曼的基因原體時,也曾出現過類似的,但遠沒有這次劇烈的短暫卡頓。
那時他以為是數據量過大導致的延遲。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
“黃老漢……”
李琟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乾澀。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走向,那些接二連三冒出來的異常,或許都並非偶然。
他幾乎可以確信,這個看似科學的異常世界,背後一定和那個高坐黃金馬桶上的萬年老屍有一腿。
哪天從下水道裡鑽出一隻塗著紫色油漆、高喊“waaagh!”的綠皮獸人,或者某個商業巨子突然撕下偽裝,露出額頭上代表著四臂神皇的邪教符號,他都不會感到絲毫意外。
這個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李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的驚疑與不安已被強行壓下。
他關閉了那個毫無反應的係統界麵。
無論係統背後是什麼,無論那扇看不見的門後站著誰。
眼前的爛攤子,必須處理好。
他將注意力,重新投向了東京灣的戰場。
他抬起手,直接覆蓋了所有通訊頻道,聲音冷得像一塊冰。
“基裡曼。”
正在戰場上指揮極限戰士們進行警戒的基因原體,立刻回應。
“父親,我在。”
“任務變更。”李琟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情緒。
“將jc002押送回櫻巢站點,啟動最高防護等級。”
他頓了頓,補充道。
“告訴草薙素子,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遵命。”基裡曼的回應,簡潔而有力。
李琟切斷了與基裡曼的通訊,隨即接通了阿爾法的內部專線。
“阿爾法。”
“在,監督者。”
“櫻巢站點的所有防禦武器係統,立刻重新校準。”
李琟的目光,落在屏幕中那個為jc002準備的、位於地下最深處的巨大收容單元上。
“將jc002收容單位,設定為第一開火目標。”
“電磁軌道炮,高能激光陣列,還有……”
他停頓了一下。
“地下一百米處,預埋的‘清道夫’戰術核彈頭,解除保險。”
阿爾法的動作停滯了零點一秒。
他抬起頭,看向李琟的投影,似乎想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李琟的眼神,冰冷如鐵。
“設定聯動協議。”
“一旦jc002的生命體征,出現任何脫離主導權信標控製的跡象。”
“或者,收容單元的結構完整性,下降到百分之八十以下。”
“無需請示。”
“立即執行最高等級的物理清除。”
阿爾法不再有任何猶豫。
“是,監督者。”
“協議……正在設定。”
李琟看著屏幕上,那個發布命令的,自己的倒影。
係統……世界……這一切,恐怕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但他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簡單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力量,必須掌握在我自己手裡。
……
東京灣,人工島。
夜幕降臨。
在無數探照燈的聚焦下,收容行動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數架運輸機呼嘯而至,投下數個巨大的、如同金屬圓柱般的裝置。
那是基金會的超低溫冷凍單元。
“啟動!”
隨著基裡曼一聲令下,所有的冷凍單元同時開啟。
白色的、足以將空氣都凍結成冰晶的寒流,如同海嘯般,瞬間覆蓋了異形女王龐大的身軀。
女王那還在微微蠕動的血肉組織,在接觸到寒流的瞬間,便迅速凝固、硬化。
短短幾十秒內,這頭曾經不可一世的紅級異常,就被凍成了一座巨大的、散發著森森寒氣的冰雕。
緊接著,天空中傳來更為沉重的引擎轟鳴聲。
一艘隸屬於基金會後勤部門的、經過特殊改造的巨型空運平台,緩緩降下。
一個足以容納一整棟彆墅的、由特殊合金鍛造而成的巨型收容箱,被投放在冰雕旁。
極限戰士們用牽引裝置,將那座龐大的冰雕,緩緩移入收容箱內。
“哢嚓——”
隨著最後一聲沉悶的鎖死聲,收容箱徹底封閉。
數架重型運輸直升機,吊裝著這個巨大的合金箱,在一隊武裝直升機的護航下,緩緩升空,飛向櫻巢站點的方向。
草薙素子站在遠處,看著這支從天而降的藍色軍團,以一種超乎想象的效率,處理著這場足以毀滅東京的災難。
她麾下的暴恐機動隊和幽靈犬小隊,此刻隻能在外圍負責警戒,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
她的電子義眼閃爍著,將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她知道,從今天起,她對基金會真正力量的認知,需要被徹底顛覆、重塑。
李琟的目光,從屏幕上緩緩收回。
主導權信標的控製極限,已經得到了驗證。
它的上限,高得驚人,連一頭由母巢進化而來的“富江女王”,都能在能源充足的情況下,強行覆蓋其核心意誌。
那麼,實驗的下一階段,也是最關鍵的部分,可以開始了。
那麼,接下來的實驗,就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他想起了之前對k博士下達的指令。
富江細胞在與其他生物組織結合後,是否還能被信標有效控製。
而現在,有這個jc002的樣本,通過對它的研究,這個過程,將被無限縮短。
他想通過研究這個樣本,徹底掌控富江這個異常。
然後……
組建一支,真正意義上的……
富江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