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氣，冰冷刺骨。
亨德森和馬庫斯，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活命？”亨德森聲音發顫，幾乎不成調。
馬庫斯猛抬頭，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之前的凶悍蕩然無存。
“隻要您饒我們一命…我們什麼都做！”他嘶吼著，青筋暴起。
李琟看著他們。
“很好。”
他手指在平板上滑動，調出響尾蛇安保總部的內部結構圖。
“現在，給西蒙·克勞利打電話。”李琟手指點了點屏幕上那個老者的照片。
“告訴他，你們成功了。”
“目標已經拿下，正在押送回總部的路上。”
“讓他去公司等你們‘凱旋’。”
亨德森和馬庫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懼和……一絲慶幸。
這是讓他們當誘餌。
但至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明…明白！”亨德森顫抖著手，試圖去拿桌上的衛星電話。
“用你自己的手機打。”李琟打斷他。
“用加密線路，克勞利能認出你的號碼。”
亨德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這小子，連他們內部的通訊習慣都一清二楚！
恐懼再次加深。
他哆哆嗦嗦的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鎖，找到克勞利的加密號碼。
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撥號鍵。
等待音響了幾聲。
那邊接通了。
一個蒼老、帶著濃重睡意的聲音傳來：“丹尼爾？什麼事？”
“老……老板？”亨德森努力控製著聲音的顫抖，試圖讓語氣聽起來像剛剛經曆一場激戰後的疲憊和興奮。
“是我，丹尼爾……”
“成了！”他拔高音量，帶著一絲刻意製造的嘶啞。
“我們成功了！那小子……伊森·李！被我們拿下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是克勞利猛的坐起來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呼吸。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克勞利的聲音瞬間清醒，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激動。
“蝰蛇和眼鏡蛇損失慘重，但我們抓住了他！活的！”
“他那些保鏢……不堪一擊！都是樣子貨！”他按照李琟的暗示，貶低著那些讓他們全軍覆沒的力量。
“乾得好！丹尼爾！乾得漂亮！”克勞利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和得意。
“我們正在把他押回總部！馬庫斯親自押送！”亨德森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緊張的馬庫斯。
“大概……四十分鐘後到！”
“好！好！好！”克勞利連說三個好字。
“你們立刻回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我要讓他知道，得罪響尾蛇的下場！”
“我在辦公室等你們！”
電話掛斷。
亨德森長長的鬆了口氣，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癱軟在椅子上。
冷汗已經將他的後背完全浸濕。
馬庫斯也是一臉後怕，看向李琟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李……李先生……”亨德森抬起頭，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
“阿爾法。”
“老板。”
“留下一個swat小隊，徹底清理現場。”
“所有痕跡，全部抹除。”
“其餘所有人，登車。”
“目標，響尾蛇安保公司總部。”
“是。”阿爾法簡潔應道。
李琟站起身。
目光掃過癱軟在椅子上的亨德森和馬庫斯。
“你們兩個，帶路。”
“是！是！”兩人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爭先恐後的想要站起來。
但手被反銬著，動作狼狽不堪。
兩名c上前，解開他們的束帶。
重獲自由的瞬間，兩人非但沒有反抗的念頭，反而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惹怒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夜色深沉。
十幾輛黑色suv和幾輛廂式貨車，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的駛離彆墅區。
引擎的轟鳴被刻意壓製到最低。
車隊沒有開車燈，依靠夜坐在中間一輛改裝過的指揮車裡。
車內空間寬敞，布滿了各種電子屏幕和通訊設備。
阿爾法坐在他旁邊，正在通過戰術平板，協調各單位的行動。
亨德森和馬庫斯，則被安排在後排，由兩名沉默的c隊員看管著。
兩人坐立不安，大氣不敢出。
車窗外，洛杉磯的燈火如同流動的星河，飛速倒退。
城市的喧囂與繁華，與車內的肅殺和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亨德森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c隊員。
對方紋絲不動，目光直視前方，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但他能感覺到，那看似放鬆的姿態下，蘊藏著隨時可以爆發的致命力量。
他又看向前排的李琟。
年輕人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似乎在假寐。
但亨德森知道，他醒著。
那是一種如同猛獸蟄伏般的平靜，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他到底是什麼人？
軍方？情報機構？某個隱秘的家族？
亨德森想不明白。
他隻知道，自己和響尾蛇，這次踢到了一塊無法撼動的鐵板。
不，是撞上了一座冰山。
能看到的，隻是微不足道的一角。
水麵之下，隱藏著足以碾碎一切的龐大體量。
馬庫斯則在思考另一件事。
克勞利……
那個老家夥，此刻恐怕還在辦公室裡，興奮的搓著手，等著“審問”伊森·李吧？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響尾蛇，即將迎來滅頂之災。
而這場災難的引路人，就是他最信任的兩個手下。
諷刺。
真是莫大的諷刺。
但他沒有任何負罪感。
克勞利本來就打算清洗掉亨德森，自己也未必能落得好下場。
現在，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跟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車隊在城市中穿梭，避開了主乾道，選擇了一些偏僻的路線。
阿爾法的指揮有條不紊，通過加密頻道，不斷下達著指令。
“各單位注意，即將抵達目標區域。”
“一隊、二隊，封鎖目標建築南北兩側出口。”
“三隊、四隊，控製周邊製高點，建立狙擊陣位。”
“五隊、六隊，隨主隊突入。”
“工程師小組，準備切斷目標建築外部通訊。”
一條條指令，清晰，精準，高效。
車速漸漸放緩。
前方，出現了一棟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寫字樓。
十幾層高，玻璃幕牆在夜色中反射著冰冷的光。
【響尾蛇安保服務公司】
一塊低調的黃銅銘牌，掛在大樓入口處。
這裡，就是響尾蛇的老巢。
車隊無聲無息的停在距離大樓一個街區之外的陰影裡。
車門打開。
動作整齊劃一，悄無聲息。
c，swat，工程師，後勤人員……
他們迅速按照指令，散開，奔赴各自的預定位置。
封鎖街道，搶占高點，切斷通訊……
一張無形的絞索，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將這棟大樓牢牢套住。
李琟走下指揮車。
夜風吹起他的衣角，帶來一絲涼意。
他抬頭，看向那棟亮著零星燈光的寫字樓。
頂層，克勞利的辦公室，燈火通明。
那個老家夥，還在做著掌控一切的美夢。
阿爾法來到他身邊。
亨德森和馬庫斯，被兩名c押著，跟在後麵。
“老板，所有單位已就位。”阿爾法聲音低沉。
“目標建築已被完全包圍，外部通訊已切斷。”
“內部監控顯示，西蒙·克勞利正在頂層辦公室，還有五名貼身保鏢。”
“大樓內，尚有約二十名值夜班的安保人員，分布在各樓層。”
李琟點點頭。
他看向亨德森和馬庫斯。
“進去之後，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知道！”亨德森連忙點頭哈腰。
“我們帶路！讓裡麵的人不要反抗！”
馬庫斯也趕緊表態：“我們穩住克勞利！絕不讓他起疑心！”
李琟沒再看他們。
他轉向阿爾法。
“行動。”
兩個字，冰冷，簡潔。
如同敲響了響尾蛇的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