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長歎一口氣,將心中的無奈和疲憊全都抒發了出來:“實際上我是不相信樂之會謀逆的,我從他的眼睛中看不到絲毫的野心。”
他看著呂雉說道:“我的身體越發的虛弱了起來,大抵上也就是這幾年的時間了。”
“可是如今大漢方才建立沒有多久,我必須是為大漢著想。”
因為有陳成的存在,所以此時的劉邦和曆史中不同,他雖然有了想要更換儲君的想法,但卻並沒有真正的去實施。
在劉邦看來,隻要陳成還在,那麼所謂的功臣集團也好,還是其他彆有用心的人也好,都彆妄想可以威脅到劉氏的君主。
但身體愈發不好了之後,他就開始思慮另外一個問題。
有陳成在其他的人的確是沒有辦法和可能性威脅劉氏了,但若是陳成自己有了反叛之心呢?
所以,劉邦開始想要試探陳成。
呂雉臉上也是劃過些許憂慮的神色,她輕輕的歎了口氣,看著劉邦,語氣中頗有些許埋怨:“你啊,若是能夠遵循太醫令的話語,或許還能夠多活幾年。”
“難道你真的忍心拋棄我們母子兩個孤苦伶仃嗎?”
“滿朝文武之中,又有幾個是可以讓我們安心托付的呢?”
劉邦斜斜的依靠在那裡,聽著呂雉抱怨中帶著擔憂的聲音,也是十分無奈。
是他不想聽太醫令的話語然後多活幾年嗎?
人生在世,壽命這個東西總是由上蒼注定的,誰也無法改變。
如今老天爺讓他命數如此,他又拿什麼東西去改變?
搖了搖頭,劉邦也沒有再說什麼:“且看一看吧!”
晨
一大早,諸多皇子便已經收拾好了衣衫,在內侍的侍奉下前往宮中的學堂。
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宮中並沒有學堂這一說,諸位皇子的老師也都是皇帝找了之後,單獨給他們授課的。
隻是陳成的出現成了一個例外。
他雖然獲封“少師”,但卻並不是“太子少師”,或者說,如今尚且未出現“太子少師”這個職位,劉邦給陳成所加封的少師之位,意思也很單純,便是和“太師”相比較而言設立的官職。
在漢初的時候,許多的官職其實都未曾成行。
整體的大框架也就隻有“三公九卿”這幾個大的職位,許多其餘的職位都是在曆史的不斷變遷中,被皇帝也好、被權臣也好給設立出來的。
劉恒穿著好身上的衣服,低著頭,順從的讓皇帝身旁的侍從帶著他前往學堂。
因為學堂初次設立的緣故,所以需要人的指引,這些人都是從皇帝身旁調出來的。
他們除了護送皇子上學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任務。
第一,“監督”或者說“監視”諸多皇子,看一看他們平日裡的表現如何。
第二,“監督”或者說“監視”陳成,看一看這位魏王有沒有什麼逾矩的舉動,繼而彙報給皇帝。
學堂之中
陳成看著麵前的諸多皇子,目光卻是下意識的在眾人當中遊離,最後看著在人群中,躲在最後方的那個不起眼的皇子。
而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便是“文帝”劉恒嗎?
陳成的眼眸中劃過些許的思量之色,他表麵上是在打量諸多皇子,實際上則是將目光放在了兩個人身上。
其一太子,其二劉恒。
觀察劉盈是因為,陳成在思量,如果能夠改變劉盈,是否可以讓他坐穩這個皇位?畢竟劉盈是嫡長子,相較於其他的皇子來說,多少還是有些身份上的壓製。
第二則是在思考是否真的可以改變劉盈?或者說劉盈是否有被改變的價值?
這一點則是重點。
在原本的曆史中,呂雉並不是沒有改變劉盈的打算和主意,但劉盈的表現則是隻能夠用爛泥扶不上牆來形容了。
這樣子的一個人,真的有必要去改變嗎?
這般想著,陳成的目光更多的看向了一旁的劉恒,眼眸中帶著些許的思索。
如今,想要讓陳氏繼續延續榮光,就必須是達到“三世之恩”而隆,也就是說陳氏必須是連續昌盛三代,才能夠真正的打下來可以延續千年的基礎。
唯有三代人的辛苦耕耘,才不會讓這些富貴變成空中樓閣與過眼雲煙。
這也是為什麼後世會有“好聖孫旺三代”的說法,因為隻有連續三代的“優秀”,才能夠讓這個家族也好、國家也好,哪怕是在日後遭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也能夠有底蘊起來。
而想要三世之恩而隆,第二代是最為關鍵的“承上啟下”之處。
如今的陳氏有兩個前路。
第一,支持劉盈。
第二,支持劉恒。
隻是略微思索之後,陳成便直接做出了決定。
且不說當初的“蕭何”支持了劉盈以及呂雉之後遭受了什麼樣子的處理,隻是單純的說這兩個人如今的表現,陳成就不會選擇劉盈。
人可以愚蠢,但絕對不能夠“聖母”。
一個愚蠢的人或許還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但一個“聖母”卻隻會拖後腿。
依照史書中對於劉盈的記載,他甚至可以為了一個所謂的、要搶他皇位的弟弟去對抗為他著想的親生母親,且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母親的行為。
甚至他都愚蠢到無法揣測自己父親的行為舉止。
呂雉將戚姬做成“人彘”,難道劉邦真的沒有預料到嗎?事實上他預料到了,戚姬便是他留給呂雉出氣的,目的便是為了保護“劉如意”。
可劉邦再怎麼聰明也沒有想到,劉盈的怯懦行為以及對呂雉的厭惡,激發了呂雉的“惡念”,以至於趙王劉如意怎麼著也沒能保得住。
但凡劉邦泉下有知,多少都得罵兩句豬隊友不給力。
思及至此,陳成緩緩一笑,他看著諸多學子,臉上帶著淡然之色,開始了今日的授課。
未央宮中
劉邦側耳聽著內侍與他傳達的今日學堂上的諸多事情,臉上帶著些許古怪的神色。
此時呂雉不在,他低聲的喃喃自語:“這難道樂之看上的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