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正要側身躲,宋衡更快一步的抬手擋開,裡麵茶水四濺:“嫂子你沒事吧?”
“嫂子??”沈月柔不可置信的看著宋衡,“你叫她什麼?”
宋衡哽了一下,他本來隻是私底下喊的,不可能當眾讓沈月柔難做,結果一時心急喊漏了嘴。
沈月柔淒然一笑:“六皇子是王爺最疼愛的弟弟,你既認她做嫂子,那我就全明白了,真正可笑的人是我。”
“不是的。”宋衡可不敢擔這罪名,“因為側妃救過我,所以我私自喊的,跟我哥沒關係。”
“他攔著你了嗎?”
“攔,攔了啊。”宋衡說的底氣不足,頭一回確實讓他不要亂叫,後麵…也確實沒再提過。
“他真不讓你喊,你是不會不聽他的話的。”沈月柔幾乎心死,她一個明媒正娶的王妃,都沒聽過六皇子叫一聲王嫂。
宋衡求助的看向謝棠,他本來在府裡的時候就少,與沈月柔很客氣生疏,也不好喊的那麼親近。
眼看她已經陷入自己的邏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謝棠拉開擋在麵前的宋衡:“王妃,我能理解你生氣,可這關我什麼事?藥不是我讓你買的,逼你喝的,王爺喊我過去隻是想問有沒有解藥,沒有誰想讓你難堪,不過王妃這麼一通鬨,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放肆!你敢跟我這麼說話!”
“月柔。”忽然一道沉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不出什麼情緒。
沈月柔回過頭,沒了以往強撐的溫柔大度,這個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她能感覺到,自己漸漸的抓不到了。
“回屋說吧,我們之間的問題,與他們無關。”
回房後沈月柔本就虛弱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丫鬟扶她靠坐在床上,就識趣的關門出去了。
“王爺,你沒什麼想說的嗎?”沈月柔白著臉看他。
宋雁亭在床邊坐下:“你記得謝棠進門的第二天我過來了吧?其實那天我就喝了藥,打算與你圓房的。”
沈月柔哪裡能忘,她耿耿於懷了很久,為什麼他跟謝棠圓房,卻從自己這裡落荒而逃:“那你?”
“沒有用,那藥根本沒有用,所以我怎麼會跟你說,又怎麼可能讓你用?你太糊塗了。”
“我糊塗?那你為什麼跟她可以?!”她知道宋雁亭不是說謊的人,但分明有許多地方漏洞百出!她沒辦法完全相信宋雁亭的說辭!
“本王不知道。”若說起兩人可以共感,他確實不知道,也很難解釋,“我知道這幾年委屈你了,你有怨言,你下藥,本王都可以容忍,但這件事與謝棠無關。”
“你還在護著她……”
沈月柔乾脆也不忍了:“王爺喜歡她什麼?有錢?嬌氣?漂亮?從她進門開始,一直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沒對我這個王妃多恭敬,大家都按府裡的用度不鋪張浪費,她卻像在自己家一樣大手大腳,吃穿無度!王爺管過嗎?你不就是偏心她?”
“本王為什麼要管她?”宋雁亭反問,“她即便再能花,也沒從王府多支一兩銀子,她用的是自己的錢,她爹娘寵她,從小錦衣玉食,沒受過苛待,本王卻要她因為進了王府,就讓她減衣縮食,委曲求全?嬌氣不是什麼錯,她也沒麻煩過誰,不是嗎?”
沈月柔蒼白的唇微微顫著,眼裡全是委屈和嫉妒:“那我呢?她不能受委屈,但我可以?”
“當初你提出來每個月拿出一半俸祿補貼軍需,我也是感激的,可事實上,本王從沒讓你委屈過自己,府裡如何用度,我也從沒過問,月柔,本王有點累了。”
“你累了?你累什麼?當初我明知你身體有隱疾還是嫁了進來,我無怨無悔的為你操持這個家,我得到什麼了?你知道我每次出門遇到那些人,她們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什麼心情嗎?!”沈月柔死死的攥著被子。
“本王讓你覺得委屈,屈辱,對吧?”
宋雁亭起身,背對著她站在窗前:“你該在進門前就想好的,當初你被沈大人安排親事,你不願意,央求我去提親,那時候我就說的很清楚了,這四年你雖然沒說什麼,可這樣的夫妻本就很難維持,本王能感覺到你的心情和怨氣。”
他轉頭定定的看著沈月柔:“哪有那麼好熬?就算沒有謝棠,這樣的日子你也很難毫無怨言吧?本王不是木頭,能感覺到每次一點一點的變化,本王漸漸的都不太敢回府,怕看見你這樣的眼神,這一天早晚都會到的,你早晚會忍不了的。”
沈月柔手指抖了抖,他們從沒這樣聊過,好像這件事在他們之間就是一個禁忌,雖然心知肚明,但說出口了又傷人又傷己。
她的不滿在漸漸累積,宋雁亭的愧疚和壓力又何嘗不是?他們甚至已經很久沒有輕鬆的說笑過。
“王爺想說什麼?”
“本王一上午在書房都在想,這麼互相折磨到底對誰好?月柔,其他人都是皇帝賜婚,來去由不得本王,你不一樣,咱們和離吧,再找個好人家,本王當初一時糊塗,但不能再誤你一輩子了。”
“王爺不要我了?!”沈月柔臉上血色霎時褪去。“王爺到底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謝棠?”
宋雁亭無力的歎了口氣:“你為什麼總要扯上她?不管她進不進門,本王這病也好不了,我們之間的狀況也不可能變好。”
“不,不,我不同意!”沈月柔眼淚決堤一樣,“我已經嫁過了人,如果離開王府,我會被彆人怎麼看?我怎麼去見爹娘?你讓我後半輩子怎麼過?!”
宋雁亭此刻忽然就釋懷了,她不願意的理由裡,也並不包括自己,當初那點情竇初開的情誼,這四年已經慢慢消磨光了。
“本王自然會對你負責到底,你完全可以傳揚出去,我並沒碰過你,若是你因為此事受到冷眼苛待,本王不會坐視不理。”
沈月柔簡直心亂如麻,就算有些不如意,她也從沒想過和離嫁給彆人,她能嫁給誰?拋開他的隱疾,能有誰比宋雁亭好?
“王爺,你是不是,想抬謝棠做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