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喻給量了體溫,又給喂了藥,但是半小時後小秦奮仍是沒有退燒。她的手掌輕摸他額頭,燙得很。當下她決定去醫院。她輕輕拍他小臉,叫他名字,低低地跟他說要送他去醫院。小秦奮半昏迷著呢,竟然就掙紮想起來穿衣服,要自己下樓。秦喻心裡酸澀。她知道自己對他不好,是有些刻薄的,所以他在半夢半醒時都想做到最好。她摸小秦奮的頭,抱了抱他。小秦奮一頭紮在她懷裡,就不肯出來了。即使發燒,他還是嗚嗚地哭了……小手拽得緊緊的。秦喻低頭輕摸他,心裡越發酸楚。其實她怪他,他又怪誰呢,他的出身原本就不能選擇,試問有誰願意成為私生子呢秦喻低聲開口:“我們穿衣服,姐姐帶你去醫院。”小家夥睜著眼睛,一個激靈,就要自己乾。秦喻拿過衣裳,讓他坐在床邊靠著自己,她沒有照顧過孩子但是此時卻是熟練無比,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小秦奮小臉燒得紅撲撲的,下床也虛浮,但是他不要阿姨背著,說怕累著阿姨……他很懂事,知道阿姨是來照顧以後的小寶寶的,他是大孩子了阿姨背不動。阿姨看他這樣也怪心疼,半摟半抱著把人帶下樓。秦喻撐著六個多月的身孕,下樓打車。司機倒是挺好,見她們兩個女人帶著個孩子,也沒有個男人搭把手,就上前幫忙把小秦奮抱到車上,放好後說:“這家裡頭男人呢”秦喻輕聲說:“出差了!趕不及回來。”司機隨口就附和一句:“這怎麼當爸爸的呀,這都要又要當爸爸了,還把老婆孩子單獨留在家裡頭,幸好還有阿姨照應著。”小秦奮抿緊唇。他的小手悄悄捉住了秦喻的,他生怕她說,這不是她的孩子……他怕彆人知道他不光彩的出身。但是司機坐上車時,秦喻輕道:“等他回來,是該商量一下!”司機一踩油門。他覺得小秦奮好看,再細細看了看後視鏡,他笑笑:“孩子像你!你娘倆長得賊像!”小秦奮又緊張了。秦喻手臂往下,找著他的,輕輕握住了他發燙的手掌心。她讓小秦奮靠著自己的肩。她緊緊摟著他,她溫柔地說他可以睡一會兒,到了醫院再叫他……小秦奮靠在她懷裡,感受著女性的溫柔,他小臉比剛剛更紅了。秦喻看他樣子,恍惚想起,他也才歲。……到了醫院,司機挺好,把小秦奮抱到了急診室,而且還沒有多收錢,他說是看她們兩個女人不容易。秦喻謝過人,連忙找了醫生。醫生檢查過後,給開了點滴,說要住一晚觀察下,沒有問題的話明早出院,但是後麵還要再掛一天的點滴。阿姨去辦了住院手續,她說:“其實就一晚,都不必浪費那個錢咧,輸液室裡將就一晚也是行的!章太太你回去我在這裡守著。”秦喻輕聲說:“這怎麼行的呀!天這麼冷,這個月份醫院沒有開暖氣的,到時怕是病上加病,不如花點兒錢讓他住得舒服點兒。”阿姨見她開了單間,那可得00一晚呢。她試探著說:“章先生老有錢的咧”秦喻不傻,她淡淡一笑:“真有錢咱們也不會租房子住了,隻是不想小孩子委屈罷了!”小秦奮打著點滴,小臉燒紅著,望著她。秦喻摸摸他的臉,叫他快睡覺,等天亮就退燒了。小秦奮拉著她的手,聲音小小的:“你會不會走”秦喻說不會,說她就守在這裡。小秦奮身子挪了挪,要讓她躺下,他說:“寶寶也要睡覺呢!”秦喻也累了。她靠在他枕邊,側著身子,蓋了半張被子。她守著小秦奮。一會兒,小家夥小心翼翼地挪了過來,把小腦袋貼在她的懷裡,他很小聲很小聲地跟她說了一聲對不起……秦喻眼睛又濕潤了。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抱著他。良久,她輕輕摸他的後腦勺,說了一句:“把那些忘了!以後你是秦喻的弟弟。”小秦奮撲在她懷裡,他沒有說話,但是一會兒秦喻的胸口就被哭濕了。她暗自歎息:性子柔弱,回頭讓章柏言來教吧!天亮,小秦奮退了燒。秦喻這才打電話給章柏言,跟他說起這事兒,章柏言在電話裡沉默了許久,他說:“要不,還是把項目推了吧!你們在市我總歸不放心。”秦喻卻不同意。她聲音壓得很低:“這個項目有多難得到,章柏言你心裡比我還清楚。這對於你來說並不隻是幾百萬的利潤,而是這個項目是陸氏給的,有陸氏開頭以後你的路好走很多,若是沒有,有多少人敢跟你合作”她說得不好聽,卻是事實。章柏言沒有出聲。秦喻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她輕道:“我手裡的錢加上你給小秦奮留下的錢,足夠家裡開銷了,哪怕你一輩子不掙錢!可是章柏言你想東山再起是為了什麼如果你覺得不重要,那麼你可以回來……隻要你以後不後悔!”章柏言微微動容:“秦喻!”秦喻也有些哽咽:“我並非是想要榮華富貴,而是,如果你不去拚不去努力,章柏言,我怕你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一輩子也不會快樂,你說我留你身邊不是吃苦的,可是我留你身邊也不是想當拖累的!”“章柏言,我能照顧好自己,我也能照顧好秦奮。”她說得堅定無比。她想,她從前不是這樣的,她從前也脆弱。是因為這段日子讓她成長,讓她有信心度過每一個生活上的難關,她說過支持他那便是真的支持他,而不是每天在家裡等著他回來給自己做飯。秦喻的真情,章柏言無以為報。他低聲說好,他說過兩天抽空回來一趟,還要秦奮那臭小子多吃點兒,少生病,少給姐姐添堵……小秦奮乖乖說好,他還叫他哥哥。章柏言掛上電話。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際都有一點白發了,小秦奮還叫他哥哥,不禁笑笑。……醫院這頭,小秦奮確定沒有事了,秦喻就帶他回去。這場小病也算是過去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阿姨一邊吃飯一邊挺為難地說:“章太太,我跟您說個事兒……那個我一親戚生孩子需要人照顧,她一下子就想到我了,所以我可能在這兒做不了了。”秦喻一聽就明白了。阿姨是嫌這裡事兒多,怕累著,找著新東家了。她慢慢地吃飯,考慮了一下說:“工資的事情我們還能談談的,但是最多我隻能給你漲兩千,再多就不可能了!秦奮他隻是偶爾生病,平時並不需要專門照顧,我們之前說得好好的。”阿姨抽了張紙巾,擦手。片刻她說:“還是不好意思了章太太,親戚那邊抽不開人!”秦喻知道她是嫌錢少。她這裡雖然需要人,但是她也不能憑白無故地漲到兩萬吧,隻是住家阿姨並不是月嫂來著,她嗯了一聲:“行!那我把這兩天的工資結給你!”阿姨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她總是心虛,因為她找的新東家,就在章太太的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