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震驚的反應太明顯,裴明州和謝宴辭也注意到,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道挺拔的身影。
昏暗走廊上,裴晉安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
陸笙蜷著手指,呼吸有些不穩。
好在係統數值沒有任何變化,但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裴明州推得踉蹌一步。
後腰撞上露台的邊緣,疼得她吸了一口冷氣。
“你少含血噴人,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陸笙,抹黑欣瑜會讓你很有成就感嗎?”
裴明州滿臉不信。
而裴晉安就站在幾步之外,冷淡看著。
陸笙閉了閉眼,試圖壓下猶如溺水而瀕臨死亡的恐懼。
秦淮之說過的,不要逆來順受!
不要無聲承受委屈。
不要覺得他們才是權威,即便是,權威也可挑戰!
不過就是慘死,再重來一次!
她直視裴明州的眼睛,話語裡譏諷明顯:“有件事我一直挺想不明白的,你說你哥愛她,可我卻從未聽他提及過江欣瑜。”
“反倒是你,左一個欣瑜,右一個欣瑜,你愛她對嗎?你不是想讓她做你嫂子,而是想自己娶她!”
她最後一句說得篤定。
裴明州臉色僵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你彆胡說八道!”
陸笙了然。
她抬眸看了眼裴晉安。
男人神色一如既往,淺淡疏離。
係統數值仍安穩如山,一動不動。
陸笙握著拳,又看向裴明州:“正好江欣瑜下周回國,你哥也和我結婚了,你若是喜歡她,就去追啊!”
裴晉安眉眼動了下,抬腳走過來:“在胡鬨什麼?”
陸笙蜷了蜷手指,他明知道,錯在裴明州!
而自己也很沒出息,明明知道他一向偏袒裴家人,可還是忍不住心口酸疼。
那天秦淮之問她,還愛不愛裴晉安。
她快被折磨瘋了,覺得愛不動了。
但回來之後,她又忍不住反反複複問著自己。
還愛嗎?
七年前,孫舒蘭為了陸昭成功嫁給閆承誌,做了兩手準備。
一是給閆承誌下藥,讓他和陸昭生米煮成熟飯。
二是給陸笙下藥,讓她和一個陸家很想合作的科技公司老板,生米煮成熟飯。
陸笙喝了酒之後,意識到不對,逃跑被追的時候,遇到裴晉安。
猶如神明救陸笙於水火。
從醫院醒來後,他正站在床邊和醫生說話。
男人一身西裝,得體熨帖,眉眼溫和,風度翩翩。
十八歲的她,很難不心動。
但那時他正和江欣瑜戀愛,陸笙便把喜歡放在了心底。
四年暗戀,三年婚姻,七次循環……該看清楚了。
裴晉安不愛她,所以無論是江欣瑜還是裴家人,甚至裴氏的員工,可能都比她重要。
陸笙閉了閉眼。
不愛了!
從今往後,她隻愛自己,隻為活命!
她看著裴晉安沒說話。
裴明州解釋:“大哥,是陸笙看我不順眼,她明知道我更希望你和欣瑜在一起,還故意說你們結婚了這種話刺激我!我才……”
他的聲音因為裴晉安越發冷淡的神情,慢慢沒了聲音。
不似第七次循環,他誣陷陸笙自己踩空,才跌落台階流產那般趾高氣昂。
謝宴辭看了眼陸笙,感受到她情緒很差。
溫聲開口:“裴總,我知這是裴家家事,我不該插手,但作為局外人,也想說句公道話,今日之事錯並不在笙笙。”
笙笙?
裴晉安抬眸,但也隻淡聲應了一句:“嗯。”
他又看了看裴明州:“回去!”
被嗬斥的裴明州狠狠瞪了陸笙一眼。
裴晉安也看向她。
陸笙咬著牙,努力穩住情緒:“我和朋友聚會,還未結束,晚些回去。”
裴晉安餘光似有似無地看了眼謝宴辭,沒說什麼,便轉身離開。
等他身影消失,陸笙強壓下的恐懼,猶如狂風巨浪席卷而來。
她陡然便軟了身子。
謝宴辭眼疾手快地伸手,陸笙已經虛軟靠在旁邊:“我想自己待會可以嗎?”
謝宴辭猶豫一下,才溫聲開口:“好,如果不舒服立刻聯係我,我送你回去。”
陸笙點點頭,等他離開,她的手還在發抖,卻忍不住抬眸看向係統數值。
【婚姻挽回值:2800%】
陸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剛才竟有勇氣和裴晉安對峙!
而且提及江欣瑜拿錢拋棄他,他竟也沒生氣。
裴晉安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沒想到出來透口氣,竟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三角,哦不對,是四角戀。”
分明該是調侃的話,卻聽不出半分情緒。
陸笙還沒理清思緒,就被角落裡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露台左右都各擺放了一盆很大的綠植。
“秦醫生?”
陸笙尋著聲音走近,往前探了探腦袋,才看到茂密的綠植後,男人慵懶隨意地斜靠在牆上。
秦淮之眉眼深邃,嗓音沉斂:“陸小姐,好巧。”
說話的時候,他微微俯首,身子前傾,陸笙聞到他身上獨特的沉香。
悠長醇厚。
“你不是出差了嗎?”
他笑:“提前忙完回來了。”
陸笙抿了下唇。
這人本就知曉她婚姻的不堪,如今又撞見她如此狼狽的一麵,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聊天。
秦淮之看著她長睫低垂的落寞模樣,和夢裡她獨自一人吃蛋糕的場景重合。
他站直身子,語氣難辨:“你剛才的表現很好,怎麼還一副打了敗仗的模樣?”
陸笙看了眼係統,又看了眼他:“不是敗仗,但也並未贏。”
“贏了。”
秦淮之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忽然攬住她的腰,把人往懷裡一勾。
陸笙嚇了一跳,登徒子!
她抬手就要推開,男人溫熱的呼吸落在耳邊:“彆動,裴晉安來了。”
陸笙後背一僵。
本能想往後看,卻被秦淮之捏住下巴,她隻得抬眸看向左上角的係統。
數值閃動,她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秦淮之垂眸看著她。
女孩鼻子挺翹,嘴唇紅潤,她的眼睛很漂亮,因為緊張而眸光微顫,額邊散落的幾縷碎發,讓她看起來破碎感更足。
像是暴雨中搖搖欲墜的白玉蘭,保護欲十足。
他眯了眯眸子:“陸小姐,我有件事一直不太明白。”
陸笙視線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臉上,似被精心雕琢的工藝品,好看得過分。
但她此時並沒有什麼心情欣賞。
秦淮之和她對視,情緒難辨:“你為什麼總是看向左上角,我很好奇,那裡有什麼?”
陸笙猛然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