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嘉星推著往前走,魏婷對賽娜·加西亞的傾訴也沒那麼反感了。
“自那一天開始,我就常做噩夢,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很熱,也不想再睡了,白天的時候,也會想到當時的場景”賽娜·加西亞注意到魏婷的手規矩地放在膝頭,卻是互相擰著的。“有時候還會記性不好,不記得自己現在在哪裡,要做什麼”
“這是解離症狀。”雖然時間不長,但是魏婷的病顯然有些重。賽娜·加西亞在本子上記錄下關鍵詞,“除此之外,還有彆的會讓你覺得不適的地方嗎?”
這次魏婷沉默了比較久。
“女士您應該知道我最近有在開展一段戀情吧?”開了話頭,剩下的話似乎也沒那麼難說出口了。“我男朋友是個很好的人,溫柔、善良,對很多人都特彆好,尤其是我,但是我卻時常覺得不安。”
“就像是天上掉餡餅,我覺得能和他交往,運氣占比的成分比較大。”魏婷一直覺得自己很普通,無論是長相還是其他方麵,她都不出眾。當這樣的她超額完成了“任務”,心底卻做好了總有一天唐天勤要離開的準備。——從小到大,她也不是幸運的人。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如果失去的話,我應該很難接受”
賽娜·加西亞:“你不覺得自己的情緒是否太負麵了?”
“我知道,就算結果沒那麼糟,也是因為運氣。”
“在你沒有談戀愛前,你也過得不錯,即使失去了,你也能適應的。”
“有可能,但萬一不能呢?”魏婷低頭思索著。她這個焦慮的情緒在和唐天勤剛交往的時候就出現了,關嘉星的追求也沒有緩解,反而多了一層擔憂。兩男爭一女,不僅是她的從屬爭奪,還是權力博弈。她身為女性,又是下位者,通常都是炮灰的存在。他們又是好兄弟,說不定最後還會將矛頭一致對準她。
“假設這段感情會失去,你覺得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魏婷猶豫了下,“不再引人注目?”
這對於她來說竟然是個好處。賽娜·加西亞記下這點,又問,“你有沒有可能找到另一份感情?”
“有可能,但我覺得如果這一段感情消失的話,下一段感情也會很快不見。”爭奪欲望減小,關嘉星對她的興趣也會大打折扣。
她覺得兩段感情會互相影響。“你過度擔心那些不會發生的壞結果,這些思考不會改變它發生的概率,可能還會增加發生的可能性,不如花更多時間做一些能帶來好結果,或者能防止壞結果發生的事情。相信你自己,你一直是個很幸運的人,”
魏婷更嚴重的是創傷應激障礙,才短短一個星期,就已經踏入了解離這層症狀。賽娜·加西亞教她如何依靠著陸技術,在她病情發作時,能迅速找到讓她回神的東西。
這一談就是三個小時,等從房間內走出來,魏婷的心情已經輕鬆了不少。關嘉星仍站在外麵的走廊上,襯衫大方地解開兩粒,露出精致的鎖骨,一身高門大族養出來的矜貴慵懶,見到她,那枚眼下的淚痣隨著肌肉微微上挑,眼眸裡盛滿了看見心愛的人的稀碎星光。
上輩子高高在上的關嘉星走到了她的麵前,低下頭,湊近看她,“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有。”魏婷輕抿出了嘴角一個酒窩。雖然焦慮暫時沒辦法避免,但是她學到了如何快速從噩夢中醒來。
“還是笑起來最好看。”關嘉星直接在她酒窩上親了一下,看魏婷捂著臉瞪他,臉上的笑恣意張揚,“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忽然,魏婷看見前方走廊上多了一個人影。
是斐文頃。他剛從室外進來,灰色大衣上還有雪點,裡頭的黑色高領毛衣將他敞開的胸膛襯得寬闊緊實,裹在裁剪完美的西褲裡的一雙腿修長筆直,高挺的鼻梁下,永遠帶著一絲含笑的弧度。
魏婷瞬間退後三步,拉開了關嘉星之間的距離。關嘉星向後看去,自然地打招呼,“文頃哥,這麼晚了,還要工作嗎?”
“有個事要處理,沒辦法。”斐文頃勾起嘴角,笑容雖有些無奈但顯得很是從容,“你在這做什麼?”他像是才看見魏婷一樣,向她問好,很客氣,“魏婷也在這兒,你們是一起的?”
他不像斐溫綸那樣,壞在表麵,即使知道內情,也裝著無知。關嘉星隨口應付了兩句,就帶著魏婷走遠了。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斐文頃嘴角的笑意也跟著消失了。
手機振動,他接起,“熱搜壓下來就行,注意抓取關鍵詞,不要出現熱度超過一千以上的帖子。”
五分鐘前,網絡上掛著“富家公子酒駕被扣,揚言我身後是楊家”的新聞,駐紮在全息數據監察局的“榮耀”,將這一新聞五秒內就撤了下來。
針對政府財閥的造謠或真相的消息一直很多,輿情管理單靠“榮耀”監控長久是不行的,偏偏他還要為了維持利益關係,替楊思逸這種蠢貨粉飾太平。
想著工作的事情,斐文頃的思緒突然又晃到了關嘉星耳後的抓痕上。這些天他在工作時間之餘,看了數萬張適齡的女人相片,各種類型都有,卻沒一個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離他隻有一米遠的門突然打開,賽娜·加西亞從門內走出來,斐文頃猶豫的念頭隻轉了兩秒,走上前,“剛才是魏婷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