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回去吧。”見關嘉星無動於衷,還在往裡鑽,魏婷突然蹲下身子,抬高了點聲音,“少爺,我腳疼。”
她蹲在那裡,粉粉的一個,關嘉星幾步就衝到她眼前,“走,我帶你去醫院。”
頭頂昏暗的光線被他的身影覆罩,魏婷剛要說不用這麼麻煩,人就突然騰空,她驚慌失措地攥住關嘉星的領子,心慌張得要從胸口裡跳出來,“少爺,您乾什麼?”
鼻端全是他身上的柑橘香味,魏婷慌亂得不行,掙紮著身子要往下跳,“少爺,您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真的!”
“彆逞強,你的腳不想要了是吧。”她膝蓋彎下的手扣緊,關嘉星隻當她嘴硬,為了讓她聽話,甚至抱著她往空中顛了一下又重新接住,嚇得魏婷魂飛魄散,再也顧不上距離感,胳膊死死扣住他的脖頸,“關嘉星!”
她甚至叫了他的大名,關嘉星隻覺得心情甚好,直把魏婷塞到車裡時,嘴角都帶著幾分輕佻的笑。
關嘉星把車頂燈打開,借著光線去摸索魏婷的腳腕,長濃的睫毛垂著,“是剛才撞到哪裡了嗎?”
他手很輕,淡淡的癢意從腳踝傳上來,魏婷突然打了個哆嗦,把腳從關嘉星手裡收了回來,“我沒事了,剛才莫名其妙抽了一下,現在沒事了。”
“彆動。”腳再次被人攥住,養優處尊的大少爺站在車門外,背後是雜亂的巷子,他穿著沒有lo的私人定製,在看她的腳。魏婷十分窘迫,臉也紅了,慶幸車裡的燈不是特彆亮,不用讓她現在的樣子被他看到。
“真沒事了,我自己的腳我自己知道,不會拖著病不去看醫生的。”這是真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魏婷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她又重複,“少爺,是真的,咱們走吧?現在也有點晚了。”
關嘉星鬆開了手中力道,就見魏婷飛速地將腳收回,好像他是什麼病菌一樣,又叫他心中十分不痛快。
他繞回駕駛座,上了車,卻一直沒有啟動。魏婷等了一會,心情已經平靜好了,也懂得禮尚往來關心他,“少爺,怎麼了?”
“現在還覺得我和你不一樣嗎?”關嘉星側過頭看她,他沒有笑,眼底的暗色比外麵的夜色還要黑,“我看過這裡是什麼樣,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我可以忍耐。”
魏婷不知道話題怎麼又繞回這個上麵,還不準備開車了,隻能好聲好氣和他解釋,“彆人是天天住在這裡的,腥臭狹窄,幾乎沒有隔音的木板,隻要腳一踹,小偷就可以進來,卻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以偷。下雨天會漏水,著火時根本走不掉。”
“他們沒有錢,上不了學。如果能上學,改變命運的也需要在千軍萬馬中過獨木橋,沒這個條件的隻能去做低廉的工作,日以繼夜,熬到身體不行再用好不容易攢下的錢去看病再循環往複。”
魏婷目視著前方,視線悠遠,“世界是由很多小螺絲固定的,你在金字塔頂端,我們都在下麵的小螺絲位子上。”她也搞不懂為什麼關嘉星要這麼固執地一定要和她一樣。
“那你和唐天勤也不一樣。”關嘉星心底的鬱氣越來越盛,藍瞳晦暗不明。他明白魏婷說的話,可是就因為不是同樣的人,就要被她劃清界限嗎,唐天勤不還是她的男朋友?在魏婷轉過來驚訝的眼神中,關嘉星唇線抿緊,嗓音也帶著不悅,“你以為他是和你一個世界的人嗎?你把他扔到這裡住一天,不,隻要一個小時,他就會進醫院。”
魏婷張著嘴巴,心中覺得再無奈也隻能謹慎答著,“他身體不好,生病是很正常的。”
聽聽她說的話,處處都在維護著她的男朋友,看來還真的對唐天勤有幾分真心。但關嘉星隻覺心中有種他不願去深究的落寞,又像是憤恨。他踩下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看著窗外幾乎成了殘影的景色,魏婷嗓音都在發顫,“關嘉星,你乾什麼!”
這個速度但凡撞上點什麼,魏婷已經開始想自己麵目全非的模樣了,還沒開出百米,關嘉星把速度降了下來,注視著前麵,一言不發,車內沒有開音樂,令人窒息的沉默讓魏婷也不敢再說話,以防莫名其妙就得罪了他。
外麵低矮的屋簷漸漸消退,汽車以平穩的速度往前飛馳,魏婷心裡頭也有些亂,複盤著回憶哪句話惹怒了關嘉星。包裡的手機開始震動,是唐天勤打來的晚安視頻,魏婷現在不方便接,掛掉後又發去了消息:現在還在外麵,回去再給你
沒等她編輯完信息,隻聽見“砰”一聲巨響,一個黑影突然出現,重重地砸落在他們車頂的擋風玻璃上。魏婷還來得及看清,隻模糊看見一團黑影墜落,隨即麵前的玻璃從中央開始碎裂,呈蜘蛛網向外圍蔓延開,整扇玻璃都是刺目的鮮紅,順著玻璃緩緩地往下流。
魏婷發不出一絲聲音,眼前突然變暗,是關嘉星伸出了緊緊蓋住了她的眼睛,從他身上傳來的柑橘氣息讓魏婷想起呼吸,“這這是怎麼了?”她的聲音有些抖,叫關嘉星聽著有些心疼。
“彆看。”關嘉星用空餘的左手撥打著電話,聲線穩得叫魏婷無比安心,“是從天橋掉下來的,你閉上眼睛,等我打完電話,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彆怕。”
周圍也停了幾輛車,他們已經有人下來,湊近圍觀,等看清了發生了什麼又往後退,“嘔人生第一次見軒尼詩毒液gt竟然是這個場麵,這個淮寧橋乾脆改名叫自殺橋得了,每年都有人在這跳橋自殺”
電話很快接通,關嘉星低頭看著魏婷緊閉雙眼的臉,目光定在她蒼白的唇瓣上,“我是關嘉星,現在把淮寧橋下方的路口全部封住,信號屏蔽器全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