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斷我楊家的根！是想讓貴妃娘娘和我，萬劫不複！”
他越說越氣，唾沫星子橫飛，“該殺！他們全都該殺！”
寂靜被打破，一個位列兵部侍郎的官員，見楊國忠罵得累了，正撐著膝蓋喘粗氣，便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諂媚地勸道：“相爺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太子和那永王，不過是秋後的螞蚱，還能蹦躂幾天？”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立刻找到了方向，紛紛附和起來。
“是啊相爺，他們如此不給貴妃娘娘和您麵子，就是公然打聖人的臉！聖人心裡明鏡似的，早晚會收拾他們的！”
“一個失了聖心的太子，一個毫無根基的毛頭小子，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相爺您隻需靜觀其變，他們自己就會把自己作死！”
這些寬慰之詞，讓他那狂亂的怒氣稍稍平複了一些。
他知道，他們說的有道理。封後之事雖然失敗了，但貴妃在聖人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隻要貴妃聖寵不衰，他楊國忠的權勢就穩如泰山。李亨和李璘這次跳出來，看似占了上風，實則是在聖人心裡紮下了一根刺。
以後，有的是機會炮製他們。
可一想到那近在咫尺的後位，以及隨之而來的潑天富貴和權勢，就這麼化為泡影，楊國忠的心就像被刀子反複剜刮，疼得鑽心。
這不僅僅是妹妹沒能當上皇後，更是他楊國忠在與太子一黨的交鋒中，一次慘痛的失敗！是他權勢滔天的右相，被兩個黃口小兒當眾羞辱！
就在這時，一個詞在他混亂的腦海中飄過。
“永王……李璘……”
楊國忠喃喃自語，讓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
憑什麼？
他阻我妹妹的皇後之路，斷我楊家的青雲梯，還想自己風風光光地辦成這天大的差事？
做夢！
“你不是想辦萬國大典嗎？”
“你不是想借此機會，在聖人麵前討好賣乖，為你那個廢物太子大哥增添籌碼嗎？”
“我偏不讓你辦成！”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狠戾！
“本相，要讓你知道知道，在這長安城裡，得罪了我，是什麼下場！”
哐當！
他猛地一腳，將旁邊一個盛著炭火的鎏金銅鶴香爐踹翻在地。
滾燙的炭火混合著香灰，灑落在名貴的地衣上，立刻燙出了一個個焦黑的窟窿，冒起陣陣青煙，空氣中彌漫開焦糊的氣味。
“傳我的話下去！”楊國忠指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心腹，如同下達軍令的將軍，“戶部！工部！禮部！鴻臚寺！所有跟這場大典沾邊的衙門，都給我把招子放亮點！”
“誰敢給永王府行一丁點的方便，誰敢批給他們一文錢、一根木頭，誰就是跟本相過不去！”
“我要讓他李璘，為了籌備大典，跑斷了腿，磨破了嘴，也找不到半點門路！我要讓那些遠道而來的番邦使臣，到了長安連一口熱茶都喝不上，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
“等到大典之日，萬國來朝，看到的卻是一片狼藉，一場天大的笑話！我看他李璘，還有什麼臉麵去見聖人！”
楊國忠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嗜血的快感。
“到那個時候，我，還有你們，”他用手指點了點底下的眾人，“聯名上奏！彈劾他永王李璘，辦事不力，有負聖恩，丟儘我大唐國體，禍亂朝綱！”
“本相要親手，把他送上斷頭台！”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