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江岸剛跟沈敘接頭,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盛萬鬆醒了。
他在警方麵前,一口咬定是芩書閒要殺害他。
並且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得條條有理,任人覺察不出半點異常。
像是早就在他心裡演練過無數次。
錄口供跟調查的警察都覺得生疑,跟江岸說:“我們暫時也隻是懷疑,但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去證明他就是在說謊,又或者是他職業問題。”
但江岸是心中有數的,他知道盛萬鬆就是要以此逼他鬆口。
“謝謝,我知道了。”
他沒進去病房,在門口佇立了會。
盛萬鬆這個老家夥,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醒。
江岸甚至都覺得是不是他早就醒了,一直裝死。
沈敘在旁,道:“既然他人醒了,你可以撤回跟我的……”
“沒那個必要,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者說我也不是非這點好處不可。”
“行,我無所謂。”
這等於是沈敘白撈了這筆錢。
看著江岸轉身快速上車離去的身影,喬南笙心頭滋味複雜,沈敘點他:“這麼久了,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副老樣子,死要麵子活受罪。”
喬南笙沒接話,默默的將目光扭轉回來。
盛萬鬆一醒,盛家當時在場的傭人跟管家保姆,全部被重新審問了一遍。
這些人大致的回答,都是江岸教的。
人性如此,一旦靠山欲要倒前,是個人都懂得給自己謀足點好處。
如今盛萬鬆人沒死,躺在病床上,又有被調查坐牢的風險。
是人都知道怎麼選。
當晚,江岸住在程晏生東山的彆墅裡。
跟沈輕舟一共三人,商量到半夜的對策。
想要救芩書閒,他唯一的途徑就是拿出最後底牌,可一旦這些交出去,潭慈的案子想要重新再翻,恐怕就真的很難了,江岸兩者無法選一。
他知道。
這樣的選擇放在芩書閒麵前,她肯定會選後者的,寧願自己蹲幾年,也得把盛萬鬆送進去。
這時,沈輕舟說:“要是能查到當年盛萬鬆逼迫潭慈的證據,我們才能翻身做主。”
“但依照他的秉性,很難查得到。”
程晏生道。
眼下的都已經是費了老大勁,才搞到手的。
仿佛所有的事情進入到一個僵局,前進無門,後退無路。
江岸放過盛萬鬆,他不知道該怎麼給芩書閒一個交代。
這一夜,他都沒睡好睡安穩,輾轉反側,反反複複的醒。
剛睡下沒多一會,又開始做噩夢,夢到芩書閒跟他撕扯,逼著他做選擇,否則她就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江岸嚇得猛然乍醒過來,滿頭濕汗淋漓。
起身去了趟洗手間,捧起冷水洗把臉,他對鏡看自己那張臉。
幾日而已,瘦下去許多。
江岸是怕的。
他怕人還沒弄出來,自己精神先一步繃不住。
況且這事他是真的不放心交給任何人去辦,哪怕是最信任的詹敏跟程晏生。
深呼口氣,江岸坐在浴室裡的椅子上抽煙,打火機啪嗒響起。
天剛亮起,他就著急忙慌的要去醫院。
程晏生跟沈輕舟了然於心,兩人打配合,沒打算阻止勸誡他半句。
江岸是下定了決心,芩書閒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潭慈人已成骨,他得顧著眼前的才是,即便是芩書閒出來得知事情真相,埋怨他,離開他。
有一句話叫做:問心無愧,儘力而為。
擺在他麵前的明顯就是死局,他根本沒辦法走出任何一條生路。
盛萬鬆也早料到他會來。
當看到江岸時,眸子中並未升騰起半點的詫異跟惶恐。
事業上這麼多年,盛萬鬆那點本事大多都用在生活裡看人,算計人了。
他最懂得揣摩人心。
聘請的女護工將病床慢慢升上一些,足夠讓盛萬鬆能跟江岸對視。
他勾唇笑笑,笑得很是虛偽,有氣無力的說:“看來你是真在意她。”
江岸懶得跟他講題外話,坐下後直奔主題,開門見山:“說吧,你要出怎樣的條件。”
“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讓江總坐在這跟我談判。”
這話,無疑是在諷刺他幫芩書閒對付盛清時的事。
當時盛萬鬆將盛清時從警局弄出來時,他渾身都是傷,好多處傷及骨頭,那時候盛萬鬆就在想這一天,真正跟江岸攤開來談判的這天。
江岸看都懶得朝他那看。
冷嘲熱諷:“那是盛清時自己做錯事,他要是沒做錯事,我會找他算賬?”
“要這麼說,那對母女也不是什麼好人。”
看著盛萬鬆露出狐狸尾巴。
江岸隻覺得惡心,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慢吞吞的,身姿往前傾,傾過去的弧度並不算大,隻是能湊近了看盛萬鬆那張臉。
足足盯過去十秒,江岸無多語氣的揚聲:“你有什麼資格說彆人不是好人?那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呢?不會是全給忘了吧?”
若不是看在盛萬鬆現在還有點用的份上。
彆說他江岸打人樣子醜。
他是真恨不得給那老東西兩腳,最好是把他那顆黑心腸踹破。
此話一出。
盛萬鬆麵部緊繃,壓著牙根,好久沒開口。
江岸退身回去,視線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緊盯在他臉上。
那種十足的威懾壓迫感,看得人心裡發毛。
憤怒驚恐過後,盛萬鬆臉部表情隻剩下一堆難以平息的惡意:“讓她安然無恙的出來可以,我的條件是你手裡所有的證據,包括你丟出去的那些。”
江岸也不是傻的。
他知道什麼暫時能交給警方去查,什麼還不能拋出去。
眼下就成了他唯一能救芩書閒的籌碼。
即便知道結果,江岸也要惡心人一把:“看來你這是怕了。”
盛萬鬆挑眉:“江總說笑,遇到這種事,誰不怕,換作是你,你怕不怕?”
被人拿捏命脈,隨時都能一口氣下去直接掐死。
你還不知道能活到幾時,那種恐懼感時刻占據控製著你。
江岸沒體會過,但他知道那一定不好受。
臉上是笑,心底早就暗潮湧動了:“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放心,我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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