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緩解緊張的他,恰好碰上緩解情緒的阮綿。
四目相對時,兩人愣怔過後,是相視一笑。
就像是多年舊識那般打招呼,她先說:“真巧,你也出來透氣?”
“是很巧的。”
陸淮南手指間的煙剛抽出,還沒來得及點,他在考慮要繼續抽,又或者是拿下扔掉,阮綿先他一步,奪煙的指尖越過他皮膚,激起他心一片蕩漾。
她笑聲爽朗:“給我一根。”
看著她熟斂的點煙,再熟斂的深吸,他玩味:“怎麼?你也緊張?”
阮綿回視,笑道:“你不緊張?”
陸淮南嗯了聲:“也還好。”
都不用否認,他臉上寫著兩個字“緊張”。
抖掉煙頭的煙灰,她把手湊過去,遞給他煙,做出一副邀請的姿勢:“陸先生,要不我們一起逃婚吧?”
看出她是在逗他的。
陸淮南也樂得應承她,轉個身,傾身俯頭的欺在她身前,高大的身軀形成一道陰影籠著阮綿。
他聲如沉沉拉開的琴弦:“阮小姐,那你想怎麼個逃法?”
她嘴角勾動,伸手攬住他雙肩,十指在他後脖頸位置交扣:“一起走?”
“這主意聽著很不負責任啊!”
滿廳裡都是賓客,來往的也都是兩邊至親摯友。
阮綿比他表情更嬌嗔:“怎麼?陸先生不敢,玩不起?”
他手指滑動,順著她薄薄的後背,再到盈盈可握的細腰,輕輕一捏,指尖陷阱去,隔耳廝磨:“陪你玩,想逃去哪?”
“玩真的?”
陸淮南咬她,咬得唇上撕裂的疼,抵著她左邊唇角出聲:“誰跟你開玩笑了?”
“想去港城,我還沒看過維多利亞港。”
阮綿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決定,就是嫁給陸淮南,還有婚禮當天帶著新郎逃婚。
逃後的感觸驚險又刺激。
說明情況,她把跟陸淮南在車上錄製好的道歉視頻發給塗丁丁,交代她幫忙善後。
遲遲未見新郎新娘,廳間賓客開始騷動不安。
陳堇陽坐在中間一排,愜意的磨著腮幫子:“你說他在打什麼算盤?咋滴?還想來場與眾不同的婚禮?”
商衡但笑不語。
“嘁,你笑什麼?”
“確實與眾不同,我沒猜錯的話,人現在已經在去港城的路上了。”
聞言,陳堇陽嘴型張成大大的O字:“你說什麼?結婚當天逃婚?不是,他去港城乾什麼?”
商衡加深笑意:“帶著阮綿一塊走的,你沒看他剛發的朋友圈?”
陳堇陽八卦勁附體,立即去掏手機。
哢哢幾下點開萬能朋友圈。
就在五六分鐘前的一條動態。
配圖是一張他與阮綿相握的手指,她無名指上佩戴鑽石戒指,他那邊則是被拍攝角度稍稍遮掩一部分,但不難看出是一對標準的男女婚戒。
配文:R小姐說想去維多利亞港。
陳堇陽看看台上,又看看周圍的賓客,覺得很是匪夷所思,挑眉:“真逃婚啊?”
商衡不滿他這個刺耳的詞:“人家這是私奔,你見過新郎帶著新娘逃婚的?”
“那有區彆嗎?”
陳堇陽根本就覺得陸淮南這事做得太瘋批了。
“怎麼新娘新郎還沒出來?快去催催啊!”
“這是怎麼回事?”
台下騷動漸重,已經有人等得不及,開始催促了。
吳靜跟唐青,以及陸家的人都在極力拖時間,已經叫人去外邊找過,根本沒兩人的身影,眼看場麵有些控不住。
吳靜索性說:“要不先取消,讓大家回去,回頭再去找人?”
陸淮南跟阮綿的手機,同時處於關機狀態。
這說明兩人在一塊,並且應該大概率是安全的。
塗丁丁從後台趕到廳間,麵色焦急,抵在吳靜耳邊:“他兩私奔了,這是視頻,要不要放?”
台下紛紛起身。
吳靜顧不得想太多,先穩住局麵要緊,咬咬牙根:“放。”
塗丁丁很默契的跟台上的司儀使眼神,打招呼。
對方應變能力很強,也特彆懂察言觀色,立馬明白過來。
握著話筒說:“大家先彆急,咱們的新郎新娘有話要說。”
一句話吼住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司儀趁熱打鐵:“這對新人很特彆,或許他們覺得現場婚禮過於老套,想用更好的方式來完成這場婚禮,所以才找了個很特彆的方式跟大家見麵。”
身後大屏幕映出兩人的臉,互相緊挨著。
看起來幸福甜蜜。
阮綿握住陸淮南的手指,在視頻中揚起晃動,無名指上的戒指漂亮精巧。
她親他一口:“我們結婚了。”
陸淮南順應著她的吻加深,毫不顧及觀看的群眾,深深吻完:“我們會幸福一輩子。”
阮綿嬌滴的推搡他,擺正姿態。
可還是免不了看出她眼裡不經意流露的幸福感。
雖然她在儘力強迫自已一本正經。
“快說啊,你剛才不是有很多話想說嗎?”
陸淮南含情脈脈的看她,幾秒後麵孔對準鏡頭。
他深呼吸,抿住唇再蠕開:“首先呢,要在這裡跟大家說一聲對不起,因為我們個人的原因,導致這場婚禮沒能現場舉行,對此深感抱歉。”
“其次,我想說我很愛阮綿,這輩子的理想就是能娶她。”
說到此處,陸淮南眼睛泛紅。
阮綿也不催促,靜靜的聽著。
“我們這一路走來經曆了太多,磋磨分離,幸得老天的眷顧,有情人終成眷屬,其實任何的話講起來,都覺得輕浮無意,我隻想用餘生的愛護來換她的這份情。”
陸淮南扭開臉,深情的凝住她:“綿綿,我愛你。”
阮綿被他這舉動弄得措手不及。
視頻就到這裡,台下比想象中的安靜,並沒有人出聲抗議,或者堅持要見這對新人。
陳堇陽呆愣住。
他緩神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沒想到他這麼肉麻。”
還得當著眾人的麵。
商衡:“你覺得他肉麻,他笑你吃不到肉。”
可顯然這樣的真誠,最是打動人心,台下已經有人偷偷抹眼淚了。
陳堇陽覺得矯情:“再感動天感動地,驚天地泣鬼神的,也不妨礙以後兩口子打架鬨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