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身側位置往下陷。
耳垂處堵著一股熱氣,像是要把她皮膚蒸熟。
阮綿翻身,眼皮掙紮開一半多,眼前一張俊臉放大,她耳朵癢得很,伸手去撓,聲音滿是懶音:“困死了,明天行不行?”
“不用你動。”
陸淮南需求量大,阮綿哪還能睡得著,鬨到半夜。
早上起來,她臉腫成豬頭。
敷了半小時的冰,才稍有點消腫,臨睡前她眼都撐不開,做得稀裡糊塗,也不記得他有沒有下床拿T。
當事人倒是一大早,天蒙蒙亮就開車走了。
折騰一晚體力消耗得太大,阮綿胃裡全空,吃飽喝足,出門前還額外兜了兩片三明治在車上吃。
婚紗店前後打過三個電話催她過去試穿。
趁著周末,她得先趕過去一趟。
工作重要,人生大事也很重要。
中午她打算去趟陸家看看陸老太奶。
在婚紗店折騰會,臨近兩點多,阮綿才驅車趕往老宅那邊。
陸淮南在,令她有些意外。
早上他走時,她還在沉沉大睡,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他親了下自已,不多時樓下就響起啟動車的聲響,他也沒特意跟她說去哪,她以為他在公司。
許嬤嬤端果盤進來,瞧她剛走到門口。
“咦,你兩不一塊過來?”
她餘光掃到陸老太奶看陸淮南的眼神,立即就變了:“吵架了?”
阮綿也眼尖,提步進門:“奶奶,沒有的事,我也不知道他要過來。”
“奶奶,你就愛多想。”
陸淮南本是坐在茶桌邊的,嘴裡說話,挪身讓出一大半的位置給她,她順勢坐過去,他右手攬住她腰,動作很熟練,親昵的在她耳畔吐息:“誰讓你十點還在睡懶覺。”
當著長輩的麵膩歪,阮綿挺不自在,想去推他。
人靠得更緊:“有什麼,這都是自已人,還怕奶奶笑話你?”
“咳咳……”許嬤嬤咳咳兩聲,低笑著掩麵出去。
陸老太奶倒是看得歡心:“沒吵架就好。”
陸淮南捏著她腰間軟肉,問:“早上去看婚紗了?”
“嗯。”
她覺得,可能是年紀大了,跟他再不能像二十二三歲那時,輕狂又張揚,以往陸淮南抱她,她連躲都不會,更彆說會覺得舉止不雅。
在人前又不是沒有過。
整個過程,阮綿一直緊繃著腰背,下樓時她腰酸得不行。
陸淮南在一旁看得好生悶笑,她回手手肘懟他:“還笑?都怪你,要不然我怎麼會腰酸?”
他正聲正色的:“你這腰酸是剛才造成的嗎?”
話意味深長,調笑她昨晚上的事。
阮綿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嘀咕道:“誰家好男人一晚上不讓睡?”
她是真覺得陸淮南太不會節製了。
他反倒很得意:“彆人家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是,有力氣不發,憋在身體裡容易出問題。”
“真不怕過幾年就不行。”
她聲音說得輕低。
陸淮南眉梢挑動,故意逗弄她,半真半假的口吻:“那要不今晚上再試試?”
“不。”阮綿表示強烈反對:“給我兩天緩緩。”
十點起床,還是靠她頑強的毅力,掙紮起來的。
兩人邊說邊往下走,迎麵撞見上樓的陸顯。
阮綿立馬從陸淮南的擁抱抽離,甚至距離他遠了半米的樣子,看對方表情神態,大抵是找陸淮南有事,知道他在這,特意過來堵人的:“那你們聊。”
她加急腳步,頭都沒抬去看一眼憔悴至極的陸顯,往外走去。
陸顯倒是冷笑著回眸看了看她遠去的背影。
陸淮南散漫的一邊扭著袖扣扣好,邊出聲問:“找我有事?”
兩人擦肩而過,陸顯嗓音低:“我跟阮渺的事,你彆插手,我媽那邊我來處理。”
“嗬……”
陸淮南冷嗬一聲。
時常,他在想,陸顯腦子裡打的什麼算盤,阮渺於他來講無疑是個累贅。
且不說她入獄這件事,就是精神問題也是個大麻煩。
“想好了?”
陸顯轉過身去,看著落座在客廳沙發上的人,緊咬了下牙關:“就像爸說的,我沒你有能力,也沒你心狠手辣,我做不到看著她帶病自生自滅。”
“心狠手辣?”
陸淮南嘴裡叼煙,漫不經心的細磨著這四個字。
忽然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向來知道陸鴻文不待見他,可也沒想到,在親生父親眼中,是心狠手辣的形象。
也難怪了,當初他對他母親如此冷血。
“婚內你是怎麼對阮綿的,誰又不知道呢?”
陸顯的話狠狠往他心尖上戳。
不管他如何浪子回頭,如何的深情款款,做過的事就是切切實實發生過,沒得辯解。
陸淮南也沒想過辯解。
心裡極度不爽,他還麵不動色的努力提了口氣,讓自已做到不被影響:“隨你,隻要你能保證彆讓爸跟你媽鬨到她那去,你愛怎麼折騰,都跟我沒關係。”
他起身要走的。
走出去沒幾步,身後的陸顯說:“哥,謝謝你。”
陸淮南聽不太懂,不懂他這句謝謝裡,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真。
在陸家生長的孩子,大多都會虛偽包裝。
他隨手把煙拿下,摁滅進煙灰缸,拿起外套:“真喜歡她?還是把她當成了彆人?”
不過隨口的一問。
陸顯也說不清,他以往對阮渺的情緒,並不那麼強烈的,她漂亮是不可否認,也確實有阮綿的幾分影子,當初他之所以跟她好,無非是覺得她長得像阮綿。
好一個宛宛類卿。
陸淮南沒說話,但陸顯怎麼想的,他其實太清楚。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換作幾年前,他可能會因為陸顯的覬覦,跟他打一架,現在不會。
“好好照顧她。”
聞言,陸顯唇角牽起一絲淡淡的笑:“四哥,你就不問我把她當成誰了嗎?”
“不重要。”
阮綿在屋外等了會,無聊得用高跟鞋抵著地板上的鵝卵石磨。
她渾然不覺,一雙胳膊從她後腰伸進來,懶懶抱住她,阮綿猛地脖頸一縮,看到陸淮南的臉,他俯身低頭在她嘴上啄:“讓你等久了,晚飯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