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半分鐘的沉寂,兩人都沒開口。
她總有一種,哪怕進一步沒進到底,退一步又退不開的錯覺。
陸淮南很真誠。
阮綿也明白鹽城那一晚,他為何舉止粗魯,行為瘋狂。
一切說開了都會好的。
一個在等,一個在考慮怎麼說。
翕動鼻尖,她抬起眼眸跟臉,鼻尖頂上一圈小小的紅暈,紅得令人心疼,阮綿唇瓣砸吧兩下,開口說話:“這件事,你明天先過來洛溪,我當麵跟你談。”
“好。”
陸淮南也正有此意,提聲問這話,無非是想先給她打針預防針。
不至於事到臨頭,她覺得難以開口。
他也不是那種急躁的人,凡事慢慢來,好事多磨。
有句話說得好:唾手可得的幸福不會讓人覺得那是真的幸福。
人的性子,說白了就是越難得到的,越會珍惜。
越好得到的,越肆無忌憚。
對於盧卡來說,它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者明天要去見誰,隻是從陸淮南臉上看到歡喜,跟著在他麵前磨磨蹭蹭的嚶嚶叫。
半大的狗也算是挺沉的。
陸淮南抱起費了不少力氣:“盧卡,明天帶你去見媽媽。”
“汪汪……”
“這麼高興?”
盧卡朝著他又連聲吼了好幾嗓子,這才消停,跑去狗窩邊喝水。
陸淮南有潔癖,平時是堅決不會允許盧卡睡到他房間。
偏偏盧卡至打來了這邊,每晚都想著進他房間睡,跟著了什麼魔似的。
今晚特殊,他大赦它睡一夜。
早上六點多,天才蒙蒙亮,陸淮南是被盧卡一張狗嘴舔醒的,他滿腦袋起床氣,迷迷糊糊的睜眼,入目就是盧卡那熱情“還紮人”的嘴,嚇得差點摔床底下去。
“盧卡,不準動。”
盧卡後腿蜷縮在床上,兩隻前爪子踩著床單,茫然的看著他。
舌頭斯哈斯哈的往外吐。
看到它這副討好樣,陸淮南罵也不是,打也不是。
還得好聲好氣哄著大爺下床:“你先下來,這是我的床。”
盧卡很聽話,屁股一翹,從床上跳下來。
又繞到他小腿邊,蹭著他腿撒嬌。
陸淮南就好奇了,人都說母狗才撒嬌,沒見過哪家公狗這麼嬌氣的,粘人也就算了,時不時在你麵前搞點小動作,他繃著臉,聲音很沉:“乾什麼?”
“汪汪汪……”
“餓了?”
“嚶嚶嚶!”
“等我洗漱好再喂你。”
陸淮南去洗漱,盧卡跟著進門,寸步不離的,刷完牙看時間才七點不到,從客臥取了狗糧給它倒上,自顧去廚房做早餐,他掐著時間點來,準備八點不到就出發。
早餐很簡單,三明治加牛奶,主打一個簡潔乾脆。
平時他出差多,工作也忙,事趕事的時常都是廢寢忘食,這樣的搭配很能配合他的時間。
吃完收拾行李,陸淮南順道把阮綿的衣服也都一並帶上。
出門時,正好是八點過五分。
盧卡前後也坐過幾次車出門,但還是第一次跑長途。
陸淮南顧及到它會暈車,或者是在車上大小便,遇上服務區就遛它下車撒歡。
從燕州到洛溪,足足跑了有八個多鐘。
狗累得夠嗆,人也沒好哪去。
到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唐衍怕狗,一直躲著盧卡,偏偏這小家夥還欺軟怕硬的往他跟前湊,故意嚇唬他,嚇得唐衍滿老屋竄,都要欲哭無淚了:“哥,要不你把它栓起來吧?”
陸淮南把狗繩綁在門口木樁子上。
阮綿去唐青家了,差不多也就半小時後到這邊,讓唐衍先在這守著。
看他綁好盧卡。
唐衍試探性的說:“你這次來,是不是跟我姐求婚來的?”
他眉梢一挑,心想消息這麼快?
麵上裝得沒那回事:“誰跟你說的?”
唐衍那嘴跟抹了蜜糖似的:“那還用誰說嗎?你兩不結婚,那天理難容。”
“你小子。”
上次打架一事,是陸淮南幾句話就擺平的,加上陳正則那麼大的物流公司,也是有人在背後撐著,唐衍可不傻:“哥,等我大學畢業,我去給你打工行不?”
陸淮南心頭樂嗬,嘴上挑著理呢:“你給我打什麼工?”
唐衍滿眼都是光:“你有錢啊,還有勢。”
“小小年紀就知道這些?你姐不管你?”
“我老早就知道,我姐找了個有錢老公。”
那會兒,大概是阮綿跟陸淮南剛結婚的第二年,阮文斌來過一次洛溪,那口氣不得了。
就好像整個燕州的生意都是他的,呼風喚雨。
當時唐衍就知道,他這個姐夫來頭不小。
後來那麼多的事趕事,也就一直沒見著。
阮綿進屋,就看到一大一小,窩在她那張剛搬進去沒一天的茶幾邊,聊得麵容亂顫,尤其是唐衍,整個就一癡呆迷弟,恨不得把臉貼陸淮南臉上去。
“叩叩叩……”
她伸手扣桌。
率先回眸的是陸淮南,眸光閃過意外,隨即溫潤:“回來了?”
唐衍跟著奔過去:“姐。”
“嗯。”
盧卡在門口叫個沒停,阮綿放下手中的菜籃子,欲勢著去解狗繩,唐衍都快跳腳了:“姐,我怕狗。”
“那也彆綁這啊,人家工人師傅進進出出很不方便。”
陸淮南特彆知趣,眼力見也好,跟過去把盧卡綁到屋裡。
平時自由慣了,很少綁它,盧卡一會兒叫得特彆歡,一會兒又蔫巴巴的。
他一道幫著阮綿把門外東西搬進屋,都是些老掉牙的物件了。
許是熱得,她兩邊臉頰紅果果,白裡透紅得有些誘人。
最後一件凳子搬進屋,阮綿囑咐他兩:“待會回那邊吃飯,你兩洗個手,馬上走。”
唐衍跟陸淮南默契得很,連轉身都是一個動作,一個調。
他偷偷摸摸的跟他講:“哥,要是有事幫忙,找我就行。”
陸淮南笑:“你就對我這麼沒信心啊?”
“也不是。”
“那是什麼?”
兩人遲遲沒出來,阮綿好奇的進去瞥了一眼,隻見一高一低齊平站:“你兩在嘀嘀咕咕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
陸淮南俊臉那叫一個坦蕩,唇角彎彎:“說你長得漂亮,還說我福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