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拿到手的下一秒,徑直接聽,酒後的嗓音倦著三分鬆散的懶意:“剛下飯局,怎麼了?”
那頭好幾秒沒開口。
他也沒問,等著她說。
約莫十秒後:“今天陸伯父來找我了,他跟我說陸顯項目的事。”
陸淮南聽到,眉目狠狠一縮,眼神詫異中又帶著不甘。
“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想讓我勸勸你,彆處處針對陸顯。”
阮綿隻道出一半,剩下關於陸鴻文與她提到的方以禾,她覺得沒必要這個時候講出來,增添兩人之間的誤會,她既然選擇陸淮南,就無條件信任他。
“沒彆的了?”
聽得出陸淮南壓著嗓音。
“還能有什麼彆的?這事你怎麼想的?”
他壓住手機的手指,微微鬆了鬆,嚅囁唇:“他那個項目跟鼎海這邊時間太對衝了,得往後推一推。”
陸家的事情,她這個外人並不想多參與。
“嗯。”
阮綿聲音柔而低淺。
就那麼渾然不覺的勾起了陸淮南心底的那塊癢癢肉,可奈何方以禾跟他同坐在車裡。
有些私話不好當著外人的麵講。
“咳咳咳……”陸淮南音質很平穩:“我晚點再打給你。”
“嗯。”
阮綿知道他忙起來沒個分寸,掛電話前,悉心提醒:“累了注意休息。”
在他接起電話的下一秒,方以禾的心情已經逐漸低落。
陸淮南那樣子,很難看不出對方的身份。
但她固執的不想開口問,好似隻要她不開口,這個事實不擺在麵前,她就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當做他隻是他,也隻是屬於他學長的陸淮南。
她甚至還怕陸淮南主動說。
在他張嘴之前,自已搶先說話:“學長,那塊廢棄場地,你是有什麼彆的打算嗎?”
“我打算建個公共足球場,當做公益。”
方以禾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本來加錢買那塊地皮,他們就已經是超出預算,虧了的。
再花錢建球場,於他們而言毫無利益可取。
要知道,商人大多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視線微垂,陸淮南說:“這塊地算我個人收下的,你們方氏可以不跟……”
“我跟。”方以禾搶聲得特彆堅決果斷:“爸爸要是不同意,我以個人的名義跟你做。”
送完人,陸淮南回房洗澡。
一進浴室,他撥電話過去,打開免提站在花灑下。
溫水衝了半晌,阮綿遲遲沒接。
陸淮南洗乾淨,裹著身藏藍色的浴袍出來,腳上沒穿鞋,頭發吹到半乾,想了想,他又換著微信視頻往她那邊打去,這次依舊是沒人接聽。
他不死心,再打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
手機喇叭傳出冰冷的機械聲,陸淮南捏著手機在落地窗前轉了個半圈。
改為發信息:剛到酒店。
隨後,他趕急的拍了個視頻傳送過去,拍的是酒店房間的整個布局。
起先陸淮南是躺在床上等,十幾分鐘過去,阮綿沒回他,也沒打電話過來。
他滿心浮躁。
坐到落地窗前的沙發裡,抽悶煙等。
嘴裡苦苦的,煙都抽掉四五根了,對話框仍然毫無變化,尚停留在他那句話上。
這會兒將近過去半小時。
陸淮南的心理曆程跟情緒,也由先前的焦躁,變得愈發平靜。
最後是激浪平緩下來的冷靜。
他沒采取最笨拙的辦法,直接打電話或者再發微信,而是返回去仔細的回憶,阮綿跟她說話時的語氣,聽似無瀾,再想想是有點端倪軌跡的。
陸淮南深深的意識到,他有多怕失去她。
怕得要命。
他在足夠的理智跟清醒下,打通了阮綿的電話。
“這麼晚還沒睡覺?視頻我看到了,剛才我在跟家裡打電話。”
陸淮南:“我過兩天回燕州,把這邊的事交給康堇處理。”
阮綿不解:“為什麼?”
“累。”
“你撒謊。”
連線沉默片刻,才再次響起陸淮南的聲音:“阮綿,我實話實說,剛才你一直沒給我回應,我特彆害怕,是真的害怕,怕你覺得我跟方以禾有什麼。”
阮綿壓著喉嚨裡的笑意:“那你跟她有什麼?”
“沒有。”
“那不就結了,我又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你沒做的事,我不會往你頭上扣帽子的。”
喉口的唾液,陸淮南努力吞咽,輕聲:“綿綿,換成你,我做不到這麼大度包容。”
他的愛是自私的。
他容不得阮綿身邊有其他男人。
所以,也正是這時候,陸淮南覺得他必須跟方以禾保持距離。
話不用多說,阮綿也了然於心:“你還是堅持要回燕州?”
“嗯。”
剛才她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天知道他是何種心情。
陸淮南感覺自已胸腔都要憋炸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
“綿綿,對不起。”
阮綿笑了下,笑聲裡若有若無的幾分調侃:“對不起我什麼?莫非你真做了什麼對不住我的事情?”
“沒有,我保證。”陸淮南的真誠,就差直接舉手放在腦門了:“我好不容易才跟你和好,哪怕是天王老子來阻攔,我也不會放走你的。”
她笑聲更大:“好了,不逗你了。”
“我說認真的。”
陸淮南恨不得立刻,馬上能抱到阮綿。
人跟人的感情升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麵對麵的一個深吻,一個擁抱。
肢體接觸,永遠都是最好的良藥。
“陸總,那你不工作了嗎?”
阮綿故作調皮的翹起聲調,打趣他。
陸淮南不想再逞能,也不想再掩藏任何內心的難受想法,哪怕被她罵沒出息:“看不到你,碰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煎熬,彆說工作,命給你都不打緊。”
淬著這迷離的夜色,她隻覺得男人嗓音撩人得很。
心底的那根弦絲,猛然被人撥動了下。
當然,她不會要陸淮南的命,也不會讓他因為自已,放棄工作。
阮綿此時窩在柔軟的床中央,幾縷發絲順著脖頸鑽進胸口,拂動得她皮膚發癢難耐,她伸手去撥開,另一邊又墜落得猝不及防,她煩躁的嗯了聲。
聽得對麵的陸淮南,酥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