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姐抱頭痛哭。
阮綿對於她絲毫沒有留情麵,也不值得同情可憐。
最後還是顧遠行遞給她張紙巾:“麥姐,先擦擦臉。”
麥姐止住哭聲,吸了吸鼻子,拿紙巾堵住一邊眼眶:“我本來想的是找江總的,想著他能看在阮綿的份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可沒想到秦瑤她……”
“阮綿跟江岸當初鬨成那樣,她又怎麼會讓你去見江岸?”
麥姐目光蠕了蠕,眼淚再次墜落。
她身為女人,應該最了解秦瑤。
隻怪她當時病急亂投醫,腦子不夠清醒,害了李錦心。
這事總歸是圈裡人有知情的,不脛而走傳到了商衡耳朵裡。
又由他的嘴,說給陸淮南聽。
“秦瑤這事可真夠做得絕的。”
“依我看,她就是想借著這次婚事,給兩邊一個下馬威,你以為她傻啊,弄傷李錦心的臉,不過是傷了個藝人,可想過打的是誰的臉嗎?”
當然是阮綿跟江岸的。
秦瑤是在警告江岸,也是在提醒他,婚後若是他為夫不尊,下一個就是她阮綿。
今天是商衡生日,宴請來的人不在少數,混商場的,律界政界的。
音樂放到最大,一群人也玩得很嗨。
旁人越嗨,就越彰顯得落座在角落的陸淮南,出奇寂寥。
商衡端起杯,坐過去:“喝點?”
一晚上他隻是抽煙,滴酒不沾,人敬的酒他全都拒了。
見他神情晦暗不明的,商衡拍拍他肩膀,說:“你怕她跑去找江岸算賬?”
“她沒那麼愚蠢。”
陸淮南夾走嘴邊的煙,淡聲氣的開口。
商衡一笑,身姿往後靠,目光睨在他後腦處,沉聲:“秦家有批水貨急著要出,那邊路段又恰好得聽我商家的,要是你想,這事很簡單。”
他這話很明白。
任她秦瑤多囂張,哪怕是江家護著,該被人收拾,還得吃虧。
就不信因為她一氣之下毀人臉,害得家族生意虧損儘失。
秦政堯不怪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商衡都以為陸淮南不打算開口了,他剛要說話,陸淮南道:“那就讓她好好長長記性,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碰的。”
“對了,我聽說陸顯要盤定海的樓盤?”
“做給人看的。”
商衡:“陸家大局已定,他還有什麼需要做給老夫人看的?”
陸淮南抽口煙,煙過喉,牽起點韻味:“誰知道呢!”
“不過,他為什麼要娶阮渺?”商衡去看他:“還把動靜鬨得那麼大,這不擺著讓人看他笑話嘛!按理說,陸顯這腦子沒那麼愚蠢啊!”
“那時候我跟她關係比較敏感,也確實因為他娶了阮渺,讓她對我心生芥蒂了。”
“嗬,真夠有意思的。”
陸淮南無心去顧及陸顯,話峰一轉:“事辦隱秘點,彆讓人抓著把柄。”
“我辦事,你放心。”
攔秦家的貨那晚,商衡還特意跟陸淮南打了個招呼。
臨時的變故,這可把秦江兩家為難住了。
秦家的貨最終也沒能走,損失慘重。
得知此事,阮綿是從報道上看到的,直覺告訴她,此事絕非報道裡寫的那般簡單。
秦家不是什麼小門小戶,這麼大的生意被攔,除非是背後有更大的鷹。
她登時想到的就是陸淮南。
除了他能在燕州輕易辦下這事,還真沒第二人。
她想了想,這事不能是她先開口去問人,有種不打自招的滋味,如果不是他,隻是秦家素來的仇家做的,或許對方還會覺得,是她自作多情。
再三權衡之下,阮綿暫且選擇靜觀其變。
下午六點多。
剛結束完一台手術的顧遠行同她一塊下樓。
出電梯,拐到大廳正門。
迎麵一輛血紅色的拉法行駛而來,急速打她身前開過去,顧遠行忙拉住她:“你沒事吧?”
“沒事。”
阮綿嘴裡說著沒事,腿已經發軟了,她抬眸看過去。
“保安怎麼回事,這裡怎麼能讓車開進來呢?”
顧遠行邊說,邊過去招呼保安。
她站在原地沒動,心跳跟呼吸驀然的變得很快,阮綿總感覺那車裡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已,她也沒挪眼,直勾勾回視過去,一眨不眨。
“嗡嗡嗡……”
這時,她手機響了。
一個來自燕州的陌生號碼。
阮綿掀動下眼睫,把手機貼在耳畔:“哪位?”
對麵話語挑釁:“阮綿,我知道你也想見我的,對不對?不妨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她冷聲拒絕:“秦小姐,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李錦心的視頻你不要了嗎?”
既然對方不遮不掩,阮綿也索性打直球:“秦家的事跟我沒關係,並且我也不知是誰乾的,你不必在我這套話。”
秦瑤聲音婉轉了些:“我也沒說是要跟你聊這個。”
她沒說話,等著對方再開口。
短暫的沉默過後,隻聽秦瑤講起:“就是敘敘舊,沒彆的,要是你不放心我,你來挑地方。”
李錦心臉的事,也是有怨氣一直埋在阮綿心底。
她不是不想給李錦心討回這個公道,而是在等候時機。
貿然行動,隻會讓對方再占上風。
“那就在對麵咖啡廳吧!”
跟顧遠行道彆後,阮綿還在外邊巡視了一圈,確保沒有秦家跟江家的人跟隨,她才敢邁步進門,與此同時她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全程錄音。
倘若秦瑤要做什麼,那便是鐵證如山。
阮綿進門時,桌上擺放了兩杯拿鐵。
位置隱蔽,在咖啡廳東區的最角落。
秦瑤一席雪白長裙,落座得風度飄飄,烏黑長發用一隻木簪子綰成發髻盤在腦後,典雅中透出這個年紀的知性。
見她停頓,服務生回眸問:“小姐,您……”
“我沒事。”
阮綿繞過幾張桌子,走到對麵位置坐下。
她不講話。
“阮綿?”
這算是秦瑤正兒八經的第一回見她,阮綿那張臉給她的衝擊感,是照片完全無法比擬的,她驚豔得都是攻擊性,倨傲冷豔,像一株壓不斷腰的蓮。
“視頻在哪?”
阮綿徑直開口,開門見山的問。
秦瑤目視她,手指撫在咖啡杯邊沿,來回的打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