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手肘都沒位置放,隻能側躺著睡。
第一縷光投射而進,落在陸淮南臉上。
他睜了睜眼,身上衣服沒脫,本來精致的發型亂了,幾縷發絲垂在鬢角跟額前,慵懶不羈,兩邊眼底一層淤青,刺目的光線照得他伸手去擋。
“十點多了。”
“嗯。”
“去洗把臉吧!”
“好。”
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沒提及昨晚上的事情。
陸淮南進洗漱室,站在梳妝鏡前刷牙洗臉,他手指骨節明朗,皮膚還白,輕輕順著鬢角的發稍往後攏。
發絲聽話得很,攏得乾淨利落,紋理清晰。
阮綿彎腰把毯子收拾好,抬眸看到他整理得乾乾淨淨,站在幾米遠的位置,陸淮南低聲問她:“能借你房卡嗎?我去樓下拿份東西。”
原本還沒注意。
這麼一看,他唇周的胡須是冒青了不少。
結合他整張硬朗的臉龐,是顯得有些潦草些。
“洗漱室的第三個抽屜裡好像有一次性的剃須刀。”
不是她買的,是酒店本身就有的設備。
用不用反正都放在那。
“嗯。”
陸淮南轉身去取,阮綿一直盯著他的動作,修長的手指撕開外包裝,仰頭對鏡刮胡須,她腦中隻浮現出兩個字“優雅”。
許是感受到身後灼灼的目光在盯著自已。
陸淮南扭頭,兩人視線相交相融,他從她的表情裡,敏銳的察覺到幾分異樣。
他低笑著把臉轉回去,認真細致刮著胡須。
反觀阮綿,她站在那,後背脊冒了一層密密的冷汗。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
差不多十分鐘後,陸淮南打洗漱室出來,阮綿要進去,兩人在門邊胳膊相撞上,酒店的門本來就不算寬敞,她另一邊胳膊撞到門框,嘴裡輕輕“嘶”了一聲。
“撞疼了?”
耳畔是他的聲音,側臉是他吐出的溫熱氣息。
陸淮南往回退,退到了門板邊,抬手便要去查看她右邊胳膊。
她猛然意識回歸,把手拉開距離:“沒事,你先出去吧!”
以前阮綿想都沒想過,跟陸淮南擠在一個洗漱室,都算是敏感的地方。
她和他什麼地方沒做過?
這樣顯得她很矯情做作。
阮綿咳了咳嗓子:“咳咳……你還要用洗漱間嗎?”
“不用。”
陸淮南嘴角咧開不大的弧度,從她身側走了出去。
浴室水聲嘩啦啦的流,阮綿捧起水龍頭的涼水,胡亂衝把臉,冰冷的水漬,暫時令她神緒清醒了不少,她打剛才那一幕裡緩過氣來。
阮綿的手機響好多聲,陸淮南才拿起手機去洗漱室敲門。
裡邊水流聲挺大的,聽似是在洗澡。
“阮綿。”
他繼而喊了兩聲,都沒任何回應。
這個時候,陸淮南是有一些私心,可理智戰勝了一已私欲。
電話響到一分鐘的時候,自動掛斷了。
他剛準備放回去,再次響起,還是原先的號碼,一個號碼同時間打來兩次,大概率是有事,陸淮南這次沒猶豫,直接按下接聽鍵:“喂?”
那邊沉寂好幾秒。
隨後,響起沈敘譏諷的話語:“還真是夠夠的,真替江岸不值得,我祝福你們這輩子鎖死,彆害彆人。”
下一秒,電話就掛斷了。
陸淮南深吸口氣,他抬起眼眸,盯著洗漱間的門,有些出神。
看來是他跟阮綿在洛溪被人看到,告訴了沈敘。
否則對方不會神兮兮的打這通懷疑的電話。
陸淮南都覺得可笑。
他現在跟阮綿走在一塊,都要這般小心翼翼了。
他甚至還害怕,這事讓阮綿知道了,得是多傷心難過。
於是,陸淮南做出個有點衝動的決定,他手指滑動在屏幕上,把這通短到不足一分鐘的通話記錄刪除抹掉,聽沈敘的口吻,是不會再打來的。
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等她出來。
阮綿洗好澡,推門而出,她索性把話說得乾脆些:“我待會要去找人,你是現在走嗎?”
“去找塗丁丁?”
“嗯。”
“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已打車過去,你不是下午要回燕州嘛,彆誤了時間,早點回去。”
陸淮南本想說點什麼,感覺心裡難受得很。
轉念想到剛才那通電話,他忍下來:“好。”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阮綿先去電梯口按好電梯,隔壁走出來一對情侶,男人摟著女的故意擠到她前邊,把她擠開,險些撞到電梯門。
“沒事吧?”
阮綿回頭,視線墜入到陸淮南深色的眸子中。
她搖了搖頭。
也不是她好欺負,純粹是不想多生是非。
陸淮南卻不是這麼想的,隻見他鬆開摟著她的手,跨了一步走到情侶跟前,對男人道:“撞到人不道歉就想走?”
那男人長得五大三粗的,留了一臉的胡茬子,胳膊上紋著花臂。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男人不屑在陸淮南臉上掃過去,嘴裡嚼動:“你算哪根蔥?”
“道歉。”
陸淮南兩個字咬音格外重,並且冷得厲害。
男人臉上的怒火,蹭蹭被他點燃。
都要燒到他麵前了。
阮綿拽住陸淮南,本能想把他往後拉:“算了,彆跟這種人計較。”
“道歉。”
陸淮南死死的盯住男人,像是今天他不道歉,就得挨打。
事實證明,確如她所想,陸淮南在原地等了三秒鐘,對方沒開口,他掄起拳頭狠狠砸在對方臉上,動作身手敏捷,用小臂橫梗在男人脖頸上。
“道不道歉?”
男人想掙紮開,奈何抵不過他的力氣。
他一動,陸淮南更是發了狠的勒他,勒得雙眼赤紅要滴血了。
跟他一塊的女人見狀,嚇得不敢吭聲。
陸淮南是那種不對人發狠的時候,看著很好相處,很和氣的。
一旦他對人動怒,那就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興許是看他真的狠,男人這才吞了吞唾沫,心不甘情不願的對阮綿說:“小姐,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撞你的。”
“好了,放手。”
阮綿其實不大在意這句道歉,她扭開陸淮南的胳膊,將他拽到一旁去,電梯開了,男人領著女人往裡走,她沒動腳,他也沒主動提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