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路上,塗丁丁氣阮綿有些不成器:“你剛才那話,是不是還對他有情,故意幫他解圍?做女人可不能這樣,心慈手軟容易被拿捏。”
她臉上毫無表情。
隻是語氣稍微低沉了點:“不是,實事求是。”
塗丁丁:“你就不想聽聽他心裡真實的想法?”
阮綿想都沒想:“不想。”
塗丁丁有些看不懂她。
覺得她沒放下,又好像放下了。
把塗丁丁安全送到家,阮綿折返回酒店。
陸淮南的車停在酒店對麵,不是什麼顯眼的款式,但也被她一眼認出。
又或者說,他是故意要讓她認出。
恰也是這時候,曲政的電話打進來。
她邊上樓,邊接聽:“曲先生。”
“晚上有空嗎,我有幾個同學過來,都是跟陳正則一個班的,聽說你是海港本地人,想著能不能找你幫我們帶個路,大家想出去玩玩。”
阮綿站在電梯裡,目光直視樓下漸行漸模糊的黑車。
嘴裡輕聲:“有的,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她幫這個忙,純粹是看在陳正則跟塗丁丁的麵子上。
其實跟曲政不熟,她也沒那麼想打交道。
“那真是謝謝了,我們差不多六點出發。”
“好。”
距離曲政提的六點,還剩一個鐘,阮綿回屋簡單收拾一番,還洗了個澡才下的樓。
那輛黑車,依舊紋絲不動的停靠在那。
她本能的多看了兩眼。
車窗降下來。
就這麼跟陸淮南四目相對上,阮綿快速扭轉了臉,他則是推門下車,一截筆直修長的西服褲腿暴露在她眼前,沉聲從頭頂而下:“去哪?我送你。”
“不用。”
“阮綿,我想你了。”
四周的風都在一刹那間,徹底靜止沒了聲。
唯有陸淮南那句話,格外的響亮,在她腦中來回的響動。
他往前邁動兩步。
陸淮南儘力控製著伸手去拂開她麵龐的亂發,忍著衝動,壓抑著嗓音:“我冷靜了很久,還是控製不住想來找你,我知道你不想見我……”
“既然知道,為什麼要來給彆人添亂?”
添亂?
陸淮南深吸口氣,嘴裡苦澀交織:“還因為江岸?”
阮綿:“你不知道,沒有你出現的時候,我們過得有多好。”
心是被戳得稀爛,再用手捏成一個不成型的形狀。
這就是他此時此刻的感受。
陸淮南哽得說不出話來。
“陸淮南,你知道的,我們不合適,從一開始就是不合適的,四年婚姻再加我在澳洲的三年,難道這個道理你還沒想明白嗎?”
他點了點頭,沒做言語上的任何回應。
陸淮南鮮少的當她麵紅了眼睛,吸鼻子。
“你走吧,彆在洛溪待著了,容易讓人誤會。”阮綿直視著他:“還有你跟江伯父交易的項目,我會去要回來。”
風有些冷,可更冷的是他的心。
陸淮南笑不出,眼睛是滾燙的,喉嚨裡火辣辣,連一口呼吸都能輕易的刺痛他的嗓子眼。
“我還有事,先走了。”
阮綿聲音很輕,但越輕越令人心底發寒。
陸淮南沒放棄,繼續一路跟著她。
她知道,沒做多理會。
按照曲政發來的位置導航,到了現場,她才知道,曲政是有意把她介紹給他所謂的同學。
明著是陪玩當導遊,實則是給她拉生意。
夾雜其中的,有幾個在醫美領域這一塊,做得很強很大。
看得出來,曲政派頭還是挺有分量,介紹完,對麵的人對阮綿那叫一個熱情禮貌,紛紛互相遞了名片跟聯係方式,以便日後工作聯絡。
其間一個帥氣的男人想伸手跟她握手。
曲政攔了下。
雖然隻是個無意的小動作。
男人笑得意味深長,又把手退回去:“喲,曲大經理這麼護短呢?”
“蔣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家心裡護著,你還非要湊上去握手,不識趣得很。”
這些滬城的人,說話都帶著點口音。
聽在她耳裡,是有些高傲成分在的。
阮綿想解釋的。
曲政先她一步:“你們可彆瞎說啊,人阮小姐跟我沒那層關係,我一個大男人名聲不要緊,你們可彆壞了人家女生的名聲清譽。”
“得得得,我們不開玩笑。”
一群人紛紛上車,準備出發。
阮綿按照曲政布置的路線圖,一一找到景點打卡。
她不是那種樂忠於四處玩的性格,她喜靜,這點曲政也是看出來了,趁著同學都在玩的時機,他拎著瓶水走到她身邊:“辛苦了,喝點水。”
“謝謝。”
“你平時不喜歡出遠門?”
“還好吧。”
曲政思忖片刻:“那我今天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他跟她說話,總是那般客氣,像是隔著一層疏離的客氣。
“沒有。”
阮綿喝下兩口礦泉水,瞬間有種身體被冰涼激活的感覺,臉部的潮紅也慢慢退了下去:“我們下一站是去巢湖廣場吧?”
“今天就到這吧。”曲政說。
她楞了下,回過神來,有些話不吐不快:“曲先生,其實你不用這麼幫我的,咱兩就是萍水相逢,你的這些同學都是在醫學上很有成就的,我……”
曲政卻把自已撇得乾乾淨淨:“誰說了我這是幫你啊?”
她啞然。
等了片刻,曲政笑著,他笑起來很有清朗的氣質。
阮綿聽到他說:“我幫陳正則他老婆呢!她千叮嚀萬囑咐的叫我給你拉點生意。”
曲政話是說得輕鬆。
但其實這其中也有他自已的一份。
阮綿砸吧下唇,好幾秒才堪堪吐聲:“曲先生,謝謝你幫我。”
“晚上有派對,要不要一起去玩。”
看她眼底突生的幾分防備,曲政又說道:“不喝酒,就是單純玩玩。”
成年人的那點事,大家都懂。
他給她介紹這麼多資源,於情於理,阮綿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這事也算是順水推舟了:“行。”
去了不到三個景點,就草草結束。
晚上十點的歡樂派,開到淩晨兩點多才結束。
在派對上,阮綿多喝了點酒,頭暈沉沉的,眼皮也徑直往下墜,曲政把她送到酒店樓下,她撐著手死活不讓他上去,轉身卻發現陸淮南在背後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