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愛陸淮南,卻要逼得他發瘋。
他那麼愛阮綿,卻說不出半個字。
他們之間,看似近在眼前,心卻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都比我好是嗎?”陸淮南惡狠狠的問:“你都試過?不然怎麼知道他們都比我好?體力好還是能持久,讓你跟我說出這種話來?”
阮綿覺得,他一定是氣瘋了,才會口不擇言的說出這種混賬話。
他逼問:“阮綿,你倒是說啊?”
“放開我。”
“我不放。”
阮綿勾起一邊唇角:“陸淮南,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占有欲作祟嗎?還是你覺得我跟你結婚,這輩子就得是你一個人的了?”
“現在還沒離婚呢,你這是婚內出軌。”
“笑死,那你呢?”
四目相對,對峙的眼神裡,她滿眼都是痛恨跟悲傷。
早知道愛上陸淮南這麼痛苦,阮綿想,當初就不該勾他的吧!
把他讓給阮渺該多好。
後悔中又帶著那種遙不可及的痛。
“我說了,我跟她沒什麼。”
“誰信?”
兩個字,堵得陸淮南如鯁在喉,啞口無言。
連他自已都不信的話。
陸淮南人生中第一次,感覺百口莫辯的滋味。
他明明長了那麼好看一張嘴,說出的話卻蒼白無力,眼神裡的神情來回打轉:“所以你認定我跟她睡了是嗎?”
“正常啊!”阮綿迎上他眸子:“這麼多年沒見,又是心愛的人死而複生,是我,我也會把持不住的……”
“阮綿,你知不知道我已經……”
“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響了,打斷陸淮南欲要脫口的話。
他所有的勇氣,在那一瞬間直接土崩瓦解。
猩紅的眼睛,慢慢轉為常色,阮綿看到陸淮南下頜位置咬肌閃過,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響的是她的手機。
她走去接聽,氣息還沒徹底平穩,隻聽那邊蔣警官的聲音特彆沉重:“阮小姐,你現在有空來趟警局嗎?”
“有,我馬上過去。”
說完掛掉。
阮綿沒看陸淮南半眼,徑直拿起外套往外走。
陸淮南還久久沉浸在剛才的事情當中。
他恨自已沒一口氣說完。
想要再開口時,早沒了那份決心。
抹掉鬢角的一絲薄汗,陸淮南攙扶著椅把,動作緩慢的彎腰往下坐。
此時的屋裡燈火通明,卻讓他感覺到異常的冷靜寂寞。
嘴角動了動,他挪開視線去拿手機,打給蔣警官全憑手感摸到的號碼。
連線嘟嘟的響了七八秒鐘,蔣警官的聲音傳送而來:“淮南,我查到了很多阮文斌詐騙的證據,恐怕他這條命都不夠還的了。”
“什麼意思?”
問話時,陸淮南手指抖動下。
蔣警官道:“阮文斌這件事要是爆雷的話,可能躲在背後追債的那些人都會一擁而上,知道他坐牢坐定了,估計會想儘一切辦法要拿到錢。”
蔣警官沒直說。
但該說的已經點明了。
阮綿危險。
倘若她再跟自已離完婚,恐怕那些人恨不得在她身上扒皮吃肉。
“好,我知道了。”
陸淮南馬上采取措施,把知道這件事的人嘴一一封上。
起碼在眼下,阮文斌的事不能爆雷出去。
與此同時,阮綿趕到警局。
蔣警官給她倒杯水,兩人進到裡邊去談。
她眼底是忍不住的欲求:“蔣警官,是不是我媽的案子查到可實行的證據了?那我現在需要做點什麼嗎?比如補充……”
“阮小姐,你先冷靜點。”
阮綿深吸幾口氣,儘量讓自已臉部表情看上去,足夠平穩不亂。
“你爸的事情,現在不能施行抓捕。”
這話的潛台詞是:有證據,但是不能抓人。
阮綿一口惡氣頂到喉嚨口,她理所應當的想到了陸淮南。
哼笑聲濃烈:“什麼意思,是讓我眼睜睜看著凶手在外逍遙法外,卻不能碰他嗎?陸淮南是不是從中插手做過什麼?”
“是為了保護你。”
“……”
阮綿笑意加深。
蔣警官蹙眉,耐心解釋:“你父親涉嫌性質很惡劣的詐騙,如今很多人在背後盯著他,倘若現在他落網,你覺得你會跑得掉嗎?”
有種恍然大悟的錯覺。
像是所有不解迷惑的事情,在這一刻徹底解開。
阮家再是落魄,到底也是有家底在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可孟賢清病重時,阮文斌連醫藥費都不肯掏。
恐怕不是不肯,而是掏不出。
事情的嚴重性,遠超乎於她的想象。
耳畔依舊是蔣警官公式腔中帶著三分安撫的話:“我跟淮南通過電話,一致覺得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當然並不是不抓。”
如果真是這樣,那陸淮南的做法是對的。
一旦阮文斌的事情爆雷,她無疑就是羊入虎口。
在燕州沒有靠山,是很難生存的。
收起情緒,阮綿低落的問道:“他為什麼幫我?”
“你是他的夫人,幫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阮綿回去南山公館的路上,滿腦子都在回蕩著蔣警官這句話。
這個點,張媽已經睡下了。
書房的燈大開著,阮綿知道陸淮南在裡邊。
她脫鞋換好,把衣服掛在玄關門口的衣架上,去廚房倒了杯水,手機在另一邊手掌心叮咚的響,連續響了好幾聲,異常刺耳。
半杯水下肚,她才舉起手機查看。
全都是陸淮南的信息。
他說:這件事不要緊,彆擔心。
他說:你要是能信得過我,交給我來處理。
他說:隻是暫時不考慮抓人,不是不會抓。
他還說:上來一趟?我們聊聊。
喝完剩下的半杯水,阮綿放好杯子,關上櫥櫃門,轉身上樓去書房。
深夜的書房裡,意料之外的沒有半點煙氣,陸淮南埋頭坐在辦公桌裡,手中捏著支筆在批文件,一切看上去都那般歲月靜好。
橘黃色的燈光落在他頭頂,一片金輝。
“我都不知道該謝謝你,還是該恨自已。”
阮綿麵露自嘲。
陸淮南沒想到她開口竟是這句話。
丟開手裡的筆,他隨手弄好那一疊厚重文件。
抬起臉的動作慢幽婉轉,入目是女人那張淒美得隻剩下美感的臉。
他問:“外邊那些人可都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