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演戲,她不比付迎差。
以前是她不屑。
“我……”
付迎剛吐一個字,阮綿鬆開她衣服,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我沒事,先看付小姐吧!”
康堇趕忙去扶付迎。
陸淮南不動聲色,直勾勾的盯住她看。
阮綿知道他在看什麼。
她神態鎮定自若的去取床頭櫃抽屜裡的紗布,撕開一塊,包裹住胳膊的傷,她捆綁時稍加用力,傷口被擠壓得血水溢出。
“跟我出來。”陸淮南說。
阮綿抱著手跟出去。
眼角餘光掃到付迎,她後槽牙欲要崩碎了。
陸淮南不聞不問,領她一路去到包紮室,讓護士替她清理傷口,再到包紮完好。
阮綿起身,他伸手一把按住她肩膀。
“你先出去。”
陸淮南對護士道。
護士瞧了兩眼他,實在是男人麵目過於冷峻,起身乖乖離開。
阮綿沒挪開他的手,任由他這麼壓著自已,吐聲嘲諷:“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家,你叫人家出去……”
“好玩嗎?”
陸淮南雙眼赤紅,紅如被火燒到炙熱的烙鐵。
他摁住她肩膀的手,卻是出奇輕柔的。
阮綿:“不好玩。”
但她也必須這麼做,為了不讓付迎得逞。
也為了讓他看到真相。
陸淮南的手轉移到她臉蛋上,不輕不重的握住她的下巴,稍稍往上抬起,阮綿的臉順勢被拉近,皮膚摩挲著男人腹部毛衣處。
這種姿態曖昧又令她膈應。
阮綿看不懂他要做什麼。
男人手指慢悠悠的蠕到她唇瓣,輕柔的撫摸:“在裡邊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就知道,陸淮南一直在門外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自然也看到了付迎的行為。
“哪一句?”
“我不愛你,你不愛我。”
“你質問我,是覺得哪一點不對嗎?”
陸淮南一把掐住她後腦勺,用力往前壓,她整個臉都擠在男人堅硬的腹肌上,阮綿被逼得透不過氣來,兩邊臉緋紅。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愛你了?”
男人的聲音淳淳溢出,猶如那被拉動的琴弦。
臉被埋在他毛衣裡。
阮綿耳畔是這句話的餘音,她心臟跳得特彆快,呼吸更是逼到極致。
“走開。”
這話比鬼話還嚇人。
她猛然醒神,害怕又惶恐的用力一把推開人。
陸淮南沒強行壓她,腳步倒退了兩下。
阮綿臉上溢出濃烈的複雜,冷著神色:“比起這話,我更願意聽你說惡心我。”
陸淮南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原本也隻是一句試探性的話。
她起身要走。
他身姿高挺,站在前邊攔住:“去哪?”
“這裡太汙穢了,出去透透氣。”
阮綿十一個字裡,全都是夾槍帶棒,不容侵犯。
這回陸淮南沒攔她,跟著一塊出去,兩人直奔醫院外。
室外是冰天雪地,剛迎上風口的那一瞬,阮綿覺得自已傷口又裂開了,衣服跟褲子也都被冷風竄了個遍,她裹好衣領。
一道暖意,順著肩膀往胸口蔓延。
她猛然轉身,陸淮南在替她披衣。
披的是他那件呢子大衣。
這麼冷的天,他裡邊隻有一套襯衣加冬款的西服外套,根本抵擋不住寒氣。
“沒什麼意思,隻是怕你傷口加劇,免得回老宅被奶奶責備。”
“不需要。”
說話間,阮綿抬手往下剝離衣服。
陸淮南一把摁住她的手,態度強硬:“在包紮室的話是試探你的,彆多想,也彆急著拒絕,咱們之間還沒到成仇的地步。”
話有些酸澀,是他自已都聽不明白的酸。
她沒再動手,把手指徑自挪開。
兩人之間陷入沉寂。
先前她看不懂的事,這一刻什麼都看明白了。
約莫過去半分鐘:“陸淮南,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三天後,跟我出席一場記者會。”
話語入耳,擾得她心煩意亂。
阮綿伸手進口袋,兜裡是空的,沒有煙,她扭頭看他:“你身上帶煙了嗎?”
陸淮南把煙給她。
東城的深夜,又冷又黑。
煙一次次湊到嘴邊,煙圈一口口往外吐,抽到嗓子眼乾巴發辣。
阮綿笑了笑,湊近了臉去看陸淮南:“剛才你在門口也聽見了,她需要錢,更需要身份,否則她父母就會把她賣掉。”
“這件事我有辦法處理。”
“報警,還是把付剛跟馮如告上法庭,彆人是她的親生父母,外人會覺得你是正義的嗎?”
不得不說,這話狠狠戳了陸淮南的心。
他瞳孔緊縮。
“陸淮南,要不咱們離婚,你娶她吧!”
頓了兩秒,阮綿接著又墊上一句:“奶奶那邊,我可以幫……”“上車回家。”
陸淮南冷淡的打斷她。
康堇被叫出來開車回燕州,阮綿在車上來來回回的睡了好幾覺,醒了接著再睡,康堇跟另外一名司機輪番開車,兩人整夜沒合過眼。
到老宅,正好是初一下午兩點多鐘。
整個宅子裡,冷冷清清,一片沉寂。
阮綿睜眼下車:“我可以答應,但我要離婚。”
聽到這話後,陸淮南麵目上的慍怒很重。
頓了片刻,他如常提起腳步往裡走,隻是這會兒語氣聽不出喜怒了:“你跟我提了很多次了,這樣的話沒必要不厭其煩……”
“那就離啊!”
陸淮南猛然轉過臉來,看左側方的阮綿,聲音加重:“阮綿,你是在逼我嗎?”
“我是在跟你商量。”
可她用的完全不是商量的語氣。
“晚點再說。”
一夜熬過來的,斷斷續續睡了幾個小時。
阮綿先去洗好澡,再跟著陸淮南去陸老太奶那請罪。
陸老太奶沒說什麼,隻是單純留了會陸淮南。
阮綿在雅亭喝茶,陸顯悻悻趕來,一屁股落座在她對麵的位置上,他從頭到腳的打量她:“你猜奶奶留四哥說什麼了。”
她其實明白,陸老太奶逼陸淮南跟付迎斷掉。
“不想猜,也不想知道。”
阮綿把他給她的那張卡,遞還過去。
陸顯笑得很明媚:“連秘密也不想知道了?”
經過一夜思考,她還是決定不跟陸顯走得太近。
“我要是想知道什麼,可以自已去查,但我不明白的是,你這麼踴躍的想把事情告訴我,叫我去酒店找你,就沒什麼目的嗎?”
陸顯聽得一樂:“四嫂真聰明。”
“陸顯,彆費這些心機。”